我說的是“我”,而不是往常自稱的“媽媽”。
而且平靜的語氣中,毫無波瀾,只有向往自由的灑脫和輕快。
“所以邵小姐,以后你的媽媽就是林若沅了,你會(huì)一直幸福下去的。”
她似乎沒有料到,我會(huì)是這樣的反應(yīng)。
粉團(tuán)子一樣的小臉上,閃過片刻的茫然。
但還是再幾秒鐘之后,歡快的原地跳了起來,手舞足蹈的慶賀著:
“沅沅阿姨是我的媽媽了,我以后再也不用看這個(gè)黃臉婆的臉色了,爸爸也會(huì)跟我一樣開心的對(duì)嘛!”
一邊喊一邊往外跑。
“我要去打電話告訴沅沅媽媽,她會(huì)幸福的擁抱我的。”
改口這樣快,讓我覺得有些好笑。
整理好所有隨身物品,我起身環(huán)視一圈,確定沒有遺漏下的東西了,便邁步向外走。
卻在門口被邵岳謙閃身擋住。
末世即將降臨,窗外的光線昏暗幽黑,他的神情被盡數(shù)遮掩,看不真切。
“隋染,我沒說你非走不可。”
“這里從來都是你的家,雖然物資緊缺,但還是夠多你一個(gè)人的食物。”
“你這么鬧到底是為什么?人不能太貪心。”
他的聲音低啞,語氣中滿是煩悶的責(zé)備。
我想要替自己分辨兩句,又覺得還是沒有必要。
所以只是閃過他身前的位置,淡然的道別:
“再見邵岳謙。”
再也不見。
沒有說出的后半句,我希望他懂,于是再?zèng)]有過多的停留,徑直走出了身后這棟住了七年的邵家半山別墅。
外面的水已經(jīng)積了半膝深,我拖著防水行李箱艱難前行。
滾燙的溫度蒸發(fā)著水汽包裹在身上,黏膩膩的仿若在桑拿房里做運(yùn)動(dòng)。
太狼狽了。
沒有半分體面,像極了被掃地出門的流浪狗。
可我始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