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確實不想讓母親知道。
永昌侯要做純臣,而她投了昭王,若讓母親知曉,必定會覺得為難。
軒轅璟輕笑,“放心吧,你我之事,她并不知曉。”
呼吸間忽然掠過一縷極淺的冷香,軒轅璟笑意微滯,狀似隨意的站直,拉開些許距離。
一鉤寒月懸在夜空,照著他冷白又泛起微紅的半張臉。
掩唇輕咳,“我只是覺得你需要這次機會,錯過未免可惜,因此尚在謀劃時就提前給侯夫人傳了信,告訴她容貴妃在打你的主意,或可借我南下之機出去避一避。”
他指了指她手中的字條,“就在入宮的頭一天,我收到了這個。”
陸未吟明白了。
軒轅璟對福光寺的事了如指掌,所謂的徹查不過是走個過場,他是等著母親回信之后,才進宮向皇帝稟告。
可母親遠在千里之外,又如何能掐著時間將急報送入宮中?
莫非送急報的人得了授意,昭王哪日出宮,他就哪日深夜將急報送到御前?
陸未吟越往深處琢磨,越覺得母親深不可測。
不過很快,她就不糾結了。
去到永昌侯府之前,她也不知道母親年少時就認識老太君。
母親的故事,她只知道將軍府那一部分,而且還未必是全貌。
來日方長,等見面時,母親慢慢說,她再慢慢聽。
淺淺呼口氣,陸未吟暫時放下紛雜思緒,含笑看向軒轅璟,雙眸映月生輝,“多謝王爺替臣女費心謀劃。”
“誰說我是替你謀劃?”
軒轅璟的目光淡淡掃過她眼尾的胭脂痣,順勢轉向天上的月亮,“你自作主張弄一出雪災厄兆,搞那么大陣仗,最后一桿子給我支去南邊,你自己留在京城逍遙,哪有那么好的事?”
陸未吟指尖輕輕搭在窗欞上,不自覺循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邊的彎月,極為敷衍的應了聲“王爺所言甚是”。
軒轅璟沒說話,夜風掠過,攪散呼吸間呵出的淺淺白霧。
月色無聲,靜謐又溫柔。
翌日一早,三個姑娘早早纏腿做好防護,隨隊出發。
一行三十余人,快馬加鞭由北向南,每過一城,皆有暗信傳送回京,呈遞到這個或那個的手里。
進入冬月,京都的,逼迫陸未吟就范,后來聽軒轅赫說陸未吟差點在宮門口掐死陸歡歌,便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一直以為是可馴的野馬,結果發現是只桀驁狠辣的血梟,想想還是算了。
她就這么一個兒子,萬一真給弄死了,就徹底沒指望了。
沉聲一嘆,容貴妃收回視線,轉身進屋,“把那株紅梅挖了,看著煩。”
桂嬤嬤迅速吩咐下去,等容貴妃喝完一盞茶出來,那株紅梅已經被連根挖走,連搖落的紅花也撿進坑里埋起來,拿新雪一蓋,便連一絲痕跡都沒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