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我在法庭崩潰后,第一次哭。
為了一個已經想不起來長相的兒子。
也為了那個,再也回不去的家。
李哲默默地陪著我,什么也沒說。
哭了很久,我累了。
我把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,交給他。
“按照他的遺愿,去辦吧。”
“那您……”
“我不去了。”
我站起身,走進屋子,關上了門。
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。
顧城的葬禮,辦得很低調。
我沒有出席。
那天下著雨,我坐在窗前,看了一整天的雨。
雨滴打在玻璃上,像無數張流淚的臉。
顧盼給我打過一次電話。
她說:“媽,我哥走了。這個世界上,只剩下我一個人了。”
她的聲音空洞又絕望。
“您能……跟我說句話嗎?一句就好。”
我握著話筒,張了張嘴。
我想說,盼盼,別怕。
我想說,盼盼,好好活下去。
可最后,我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我的聲帶好像銹住了。
我教了一輩子書,教會了無數孩子說話。
卻教不會自己,如何對僅剩的女兒,說一句安慰。
電話最終被我掛斷了。
那之后,顧盼再也沒有聯系過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