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命令如同萬載寒冰,瞬間凍結(jié)了剛剛沸騰的站臺(tái)。
灼熱的蒸汽仍在彌漫,肉香未曾散去,車輪摩擦的刺耳余音還在空氣里震顫。
所有的歡呼、激動(dòng)、熱淚,都在這一聲省革委會(huì)緊急命令下,被狠狠掐滅。
工人們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,高舉的手臂僵在半空,如同被凍僵的森林。
杜輝、錢剛臉上的激動(dòng)瞬間化為鐵青,拳頭捏得死緊,指甲深深嵌進(jìn)掌心。
只有陳建華。
他依舊站在最前方,如同怒濤中巋然不動(dòng)的礁石。
目光越過那兩輛橫亙?cè)阼F軌上的吉普車,越過那個(gè)手持尚方寶劍、一臉冰寒的特派員,最終落在那份在探照燈下反射著冰冷光澤的紅頭文件上。
嘴角,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、近乎殘酷的弧度。
省里的工作組?
來得真是時(shí)候!
這哪里是審查,分明是王家覆滅前,從更高處伸出的、妄圖扼住他咽喉的最后一只黑手!
這罐頭的車輪,碾碎過李國棟的膝蓋,碾碎了王老的最后一口氣,現(xiàn)在,又要碾碎這所謂的省里命令!
陳建華的目光重新落回特派員那張寫滿官威的臉上,聲音不高,嘶啞干裂,卻像帶著冰碴的鋼鞭,清晰地抽在死寂的站臺(tái)上,每一個(gè)字都帶著千鈞重量:
“命令?”
他微微歪了歪頭,眼神里是純粹的、毫不掩飾的嘲諷與殺伐:
“老子的罐頭,是給前線流血玩命的兄弟救命用的!”
“你省革委會(huì)的紅頭文件,能替他們擋子彈?能給他們止住傷口流的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