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玉安看著柳燕云那張寫滿了“算計”二字的臉,心中一片冷然。
她想,她怕的從來不是這些陰謀詭計。
她怕的,是人心。
是那種前一刻還對你情深意重,下一刻就能將你踩入泥濘的涼薄人心。
與燕城帶給她的傷害相比,柳燕云這點上不得臺面的手段,實在可笑。
她忽然覺得有些倦了。
躲是躲不過的。
既然如此,那便迎上去。
她倒要看看,這位嬌生慣養的表小姐,究竟還能玩出什么花樣。
“好。”華玉安緩緩開口,只應了一個字。
柳燕云沒想到她答應得如此爽快,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都堵在了喉嚨里。
她愣了一下,隨即大喜過望,連忙道,“那便這么說定了!姐姐若有什么需要,只管吩咐下人去做便是!”
說完,她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辭,生怕華玉安會反悔。
看著她雀躍離去的背影,華玉安的唇角,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帶著一絲冰冷弧度的笑意。
……
接下來的幾日,華玉安便真的接手了這兩樁差事,為了報答晏少卿,她也不能總在府中當閑人。
她沒有抱怨,也沒有推諉,反而做得極為認真。
她先是親自去了西跨院,將那幾間廂房一一看過。
廂房雖久未住人,但打掃得十分干凈。
她根據每間房的朝向與景致,親自挑選了不同風格的熏香、插花與掛畫。
甚至連妝臺上的胭脂水粉、螺子黛,她都命人換成了時下京中最時興的樣式,還細心地備下了不同材質的絲帕與應急用的針線包。
這份周到與細致,連跟著她辦事的劉媽媽都暗暗稱奇。
而在清點酒水瓜果時,她沒有完全依賴管事們報上來的冊子,而是親自去了庫房,將每一壇酒的封泥、每一種水果的品相都仔細核對了一遍。
她發現,其中有一批從南邊運來的荔枝,因路途顛簸,已有不少開始變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