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婦人頭埋得更低,肩膀微微顫抖,卻自始至終沒敢發出一絲聲音。
這無聲的恐懼,比任何控訴都更有力量。
江昭寧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。
他默默走過,腳步沉重。
路旁,幾個放學的小學生背著碩大的書包,嬉鬧著跑過“金帝娛樂會所”。
那會所門口站著幾個穿著暴露、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,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。
巨大的低音炮聲浪從門縫里洶涌而出,震得地面都在微微發顫。
孩子們的嬉笑聲與那沉悶的鼓點交織在一起,構成一幅荒誕而刺眼的圖景。
一路走,一路看,一路聽。
街邊下象棋的老頭們壓低聲音的議論,樹蔭下乘涼婦女們警惕的嘀咕。
小商店里店主對顧客抱怨“這個費那個費”的牢騷……各種碎片化的信息,帶著抱怨、麻木、無奈和一絲絕望的底色,斷斷續續地飄進他的耳朵。
那些聲音匯聚成一股無形的壓力,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。
這哪里是“水深王八多”?
這分明是一潭被劇毒污染的死水。
表面或許偶有微瀾,水下早已是蛇蟲盤踞,朽骨沉沙。
走了不知多久,雙腿像灌了鉛,胃里也空空如也,火燒火燎地提醒著身體的極限。
江昭寧的目光在街邊搜尋著,最終落在了一家看起來相對干凈的小飯館——“老蔡家常菜”。
玻璃門擦得還算亮堂,透過玻璃能看到里面白色的瓷磚地面,雖然有些磨損,但不見明顯的油污。
他推門走了進去,一股混合著飯菜、消毒水和老舊空調味道的空氣撲面而來。
店里沒什么人,只有最里面靠墻的一桌坐著三個男人,正邊吃邊低聲聊著什么。
這兒的老板娘蘇梅娟是個三十多歲、身材曼妙,全身收拾得還算利落的女人。
她見有客人,立刻堆起職業化的笑容迎上來:“老板吃點啥?這邊坐,涼快!”
她指了指靠窗的位置,那里離里面那桌稍遠。
江昭寧點點頭,在窗邊的方桌旁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