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怎么樣?!傷到哪里了?!”
“疼得厲害嗎?!”
他想伸手去攙扶,又怕自己粗糙的手弄疼了對方,手臂抬起又放下,顯得手足無措。
他猛地回頭,拿起手機聲嘶力竭地吼道:“120救護車?!用最快的速度!快啊!!”
他的吼聲在空曠的廢墟上回蕩,帶著一種驚魂未定的恐慌。
“劉所,隨我來!”
“哪,書記,您不要到醫院去了?”劉洋意驚愕道。
“不要,你叫救護車返回,救治其他更需要救治的人。”
“我等一下自己到醫務所包扎一下就行,沒有傷到骨頭。”
“是!”
劉洋意不敢怠慢,馬上回應道。
直到這時,他才敢真正地、仔細地看向江昭寧的臉。
江昭寧的臉色在塵土和血污的覆蓋下,顯得異常蒼白,額頭上細密的冷汗不斷滲出,順著臉頰滑落,沖開一道道污痕。
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身體,帶來不易察覺的微顫,顯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。
然而,最讓劉洋意心頭凜然的,是那雙眼睛。
那雙眼眸深處,如同風暴過后的深海,表面似乎恢復了平靜。
但下方涌動的,卻是比之前更加深沉、更加冰冷、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暗流。
那目光緩緩掃過劉洋意那張寫滿了關切、惶恐和急于表現的臉,又投向警車消失的方向,最終落在那片被挖掘機蹂躪過的、象征著強拆暴行的廢墟上。
沒有憤怒的咆哮,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,甚至沒有對劉洋意“及時救駕”的贊許。
只有一種近乎絕對的、冰冷的平靜,以及一種……洞悉一切、掌控一切的漠然。
然后這并不代表江昭寧的內心沒有掀起驚濤駭浪。
他在大學時,是學校的散打冠軍,曾與高手對決,以一擊三毫不落下風。
可是面對這么多打手的群毆,他知道自己是必敗無疑。
功夫再高,也架不住群狼的攻擊。
他能想象到,如警察不及時趕到,或者自己不跑的話,會是什么場景。
一下、二下……鋼管像冰雹一樣密集地落下,無情地砸在腰肋、大腿、肩膀!
每一次撞擊都帶來一次劇烈的抽搐和深入骨髓的痛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