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水間的八卦瞬間冰凍。
走廊碰面時虛偽的笑容僵死在臉上,只剩下眼神深處飛快交換的驚懼——那是被寒冬驟然闖入家門的驚駭感。
“張彪啊……殯儀館?!”某局辦公室里,一位捧著保溫杯的中年副職失聲嘀咕,手指下意識地用力,滾燙的茶水濺到手背上都渾然未覺,“就這么……栽了?”
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桌上的手機屏幕,仿佛那文件上面附帶的不是公章,而是索魂的冰錐。
冷!一股徹骨的寒氣從腳底板瞬間竄上他的脊梁骨。
“巡警大隊……撤了……全編余……甄別……”隔壁的科室內(nèi),另一位科員低聲重復(fù)著字眼,每一個詞都像是從凍土層里刨出來的碎冰,吐字艱難,“那可是……好幾十號人啊!”
“就這么……說沒就沒了?下一步會輪到誰?”話音未落,辦公室里驟然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無聲地打了個寒噤,不由自主地裹緊了外套——明明空調(diào)暖風(fēng)還呼呼地吹。
恐懼像病毒一樣在安靜的辦公室里蔓延,擊碎了一切的僥幸。
連空氣都被擠壓得稀薄起來。
縣府大院停車場上,剛駛?cè)氩痪玫膸纵v黑色轎車?yán)铮瑒倓傋呦萝嚨膸孜豢凭诸^頭幾乎在同一時刻收到了推送到手機上的通知。
短暫的靜默后,彼此隔著擋風(fēng)玻璃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那眼神里褪去了平日慣于交換的客套、試探乃至微妙的傲慢,只剩下一種共同面對兇獸逼近的驚惶與寒意。
沒人說話。
沒有人率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靜默。
他們各自無聲又迅捷地關(guān)上車門,低頭疾步走向不同的辦公樓入口,步伐匆匆。
沒人愿意在門口停留片刻,仿佛那兩行冰冷的官字還在空氣中凝固不去,隨時會落下冰錐雨。
恐慌如同無形的藤蔓,在每一間辦公室、每一個角落瘋狂滋長、蔓延。一種巨大的、冰冷的危機感攫住了每一個人的心臟。
他們終于無比清晰地認識到,這位新來的江書記,絕不是什么溫和的、可以糊弄的角色。
他那張平靜的面孔下,隱藏著的是雷霆萬鈞的手段和毫不留情的決斷力!
他敢于拿一個公安機關(guān)的大隊開刀,而且是如此干凈利落、不留余地的方式,這背后的信號,足以讓所有人心膽俱寒!
全縣的大大小小官員這才知道了新書記的狠辣!
江昭寧的名字,第一次以如此冷硬、如此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式,深深烙進了這座縣城權(quán)力場每一個參與者的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