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簡直是對公權力赤裸裸的濫用和侮辱!
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直沖江昭寧的頂門。
他再也按捺不住,邁步上前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股沉甸甸的威壓:“這位同志,小孩子在自家店鋪門口,借著天光寫會兒作業,沒占道,沒擾民,更沒違法吧?”
“收‘日光使用費’?這是哪條法律法規規定的?”
胖城管正為自己“急中生智”想出的收費名目暗自得意,冷不防被一個穿著普通、看起來像是路人的年輕男子質問,頓時覺得權威受到了挑戰。
他上下打量了江昭寧幾眼,沒看出什么特別,立刻擺出更加蠻橫的姿態,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江昭寧臉上:“他一個小崽子坐這兒,就是影響城市美觀了!看著就礙眼!”
“我們城管管的就是這些!上管天,下管地,中間管空氣!別人坐哪兒,我們還真就管得著!不服?”他挺著肚子,氣勢洶洶。
旁邊的瘦城管也湊了過來,斜著眼,陰陽怪氣地幫腔:“喲呵,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?裝什么大瓣蒜?”
“我們執法輪得到你指手畫腳?”
“再說了,他這么一坐,萬一有人走路絆倒了呢?”
“這不是妨礙通行是什么?”胖城管一手指著空曠得能跑馬的人行道邊緣,強詞奪理。
他話音未落,一直沉默的孩子忽然帶著哭腔小聲爭辯:“我…我靠著墻,根本沒擋道……”聲音怯怯的,幾乎被風吹散。
林夕再也按捺不住,大步跨到江昭寧側前方,迎著胖城管那蠻橫的目光:“睜開眼看看!孩子就貼著自家門框坐著!離人行道少說還有三米遠!”
“擋什么路了?”
“劉建東,你是城管不是天王老子!不能這么亂來!”
“你這是濫用職權,亂罰款!”
劉建東的目光像刷子一樣在林夕臉上刮過,似乎才認出他來。
那張油臉瞬間擠出一個混雜著鄙夷和嘲諷的怪笑,尖利地呵斥道:“我當是誰?縣委辦那個沒人要的‘棄子’林大秘書啊?!”
“怎么著?在機關里像個瘟神似的沒人待見,跑這犄角旮旯的江邊刷什么存在感了?”
“滾遠點!輪得到你擱這教訓老子?”
“林夕”這個名字仿佛一塊滾燙的石子,狠狠地砸進了旁邊那個狐假虎威的瘦城管耳中。
他之前只顧著幫腔,此刻眼珠子不安地轉動了一下,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步子。
林夕被這當眾扒皮般的羞辱刺得臉色血紅,一口氣堵在胸口,屈辱感如毒藤纏縛,讓他指尖都在發顫。
他咬著牙,一字一頓:“我不是教訓你!我是在制止你胡作非為!拿雞毛當令箭,拿書記的指示當敲詐勒索的幌子!還有王法嗎??”
“胡作非為?!”劉建東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處,臉上的橫肉猛地一抽,聲音陡然拔高,幾乎要刺破渾濁的江風:“老子是在貫徹落實新書記的精神!外面不能亂擺亂放!懂不懂?!”
“書記的車輪子就要碾過來了!你這椅子不是‘擺’是什么?!”
“書記抓市容環境整治,外面就是不能擺攤設點。懂不懂?我們這是執行命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