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國棟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,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,但劉世廷顯然完全明白。
那些隱藏在正常警務工作陰影下的“特殊任務”,那些需要絕對忠誠和保密去執行的“指令”,才是他真正的命門所在。
一旦失去對這股隱秘力量的控制。
或者被對手掌握了其中任何一件的蛛絲馬跡,后果不堪設想。
“那些事,”劉世廷的聲音陡然變得異常低沉、沙啞,像砂紙摩擦著粗糙的木頭,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粘稠的、令人心悸的寒意,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
他緩緩抬起眼皮,目光像淬了冰的針,精準地刺向李國棟的瞳孔深處。“事以密成,語以泄敗。”
“千百年來官場血淚寫的箴言,不是白說的!”
“老祖宗幾千年前就講透的道理。”
“你慌什么?”他身體微微前傾,越過辦公桌,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。“有幾個真正聽你話的、能把嘴焊死的,就夠了。”
他銳利的目光鎖死李國棟的臉,“在關鍵之處、緊要的關頭,能頂上去的有那么幾個肯聽你話、信得過的人,足夠守住灘頭陣地……就夠了。”
“其余的,讓他們去聽江昭寧的,又能怎樣?”
“只要核心還在你手里。”
這赤裸裸的權術點撥,帶著一種冷酷的清醒,讓李國棟混亂的心緒似乎找到了一點依靠。
他咽了口唾沫,感覺喉嚨里干澀發緊。
劉世廷看著他略微松弛下來的表情,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驟然加深,牽動著眼角的皺紋,形成一種極其陰鷙的笑意,仿佛毒蛇露出了獠牙。
“江昭寧,”他慢悠悠地吐出這個名字,像在品味著某種即將被碾碎的獵物,“他憑什么能在縣里為所欲為?嗯?”
這突如其來的問題,讓正處于驚弓之鳥狀態的李國棟明顯一愣。
他下意識地眨眨眼,臉上寫滿了困惑和一絲荒誕感。
這么簡單、近乎愚蠢的問題,劉縣長還需要問?
答案不是明擺著嗎?
“這還用問?”李國棟幾乎是脫口而出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躁,“當然是憑借他縣委書記的身份啊!職務效應!”
“一把手,拍板定調,金口玉言!”
“他說東,底下誰敢往西?”他越說越激動,仿佛在為自己剛才的恐慌找到合理的宣泄口,“他現在是囂張得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