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霧被粗暴地撕開,一輛警用摩托如同從灰白幕布后突然沖出的剪影,車頭的大燈在霧氣中劈開兩道昏黃的光柱,直直地向他射來。
摩托的速度很快,引擎聲越來越響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攔截意味。
江昭寧心頭本能地掠過一絲警惕。
他停下腳步,身體微微繃緊,站在原地。
看著那輛摩托以一個利落的甩尾動作,猛地橫亙在自己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。
車輪摩擦濕滑的地面,發出短促刺耳的聲響,尾氣混入濃霧,帶來一股刺鼻的機油味。
摩托騎手穩穩跨坐在車上,戴著頭盔,深色的護目鏡完全遮住了眼睛,只露出緊繃的下頜線條。
藏青色的警服肩章在昏黃的車燈光暈下泛著冷硬的光澤。
那護目鏡后的視線,隔著霧氣,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質疑,牢牢鎖定在江昭寧身上。
“站住!”一個清亮但透著嚴厲的聲音從頭盔下傳出,打破了清晨的寂靜,“你是什么人?”
聲音在霧氣中顯得有些失真,但那份公事公辦的冷硬卻穿透了阻礙。“大清早的,從縣委大院跑出來?干什么的?”
巡警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江昭寧的衣著——普通的深灰色運動服,沾著點點晨霧凝結的水珠,沒有口袋,不像能藏匿東西的樣子。
但這并不能打消他的疑慮。
他微微揚了揚下巴,語氣更加生硬:“說,是不是假裝跑步脫逃?”
“你這個小偷!”
這個猜測帶著一種職業性的思維定式。
在濃霧彌漫的清晨,一個從機關大院獨自跑出的身影,怎么看都透著幾分可疑。
江昭寧一愣,隨即被這突如其來的盤問和“小偷”、“脫逃”的指控弄得有些哭笑不得。
他臉上肌肉牽動了一下,露出一個介于無奈和好笑之間的表情,聲音盡量平和:“同志,你沒看到嗎?我在晨跑,鍛煉身體。”
他甚至還象征性地原地小跑了兩步,試圖證明自己行為的純粹性。
“晨跑?”巡警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明顯的不信任,仿佛聽到了一個拙劣的借口。
他抬手指了指周圍彌漫的、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,“晨跑非要在這種霧蒙蒙的時候?路都看不清!”
“你蒙誰呢?”
他的質疑尖銳而直接,透著一線干警特有的直率和某種缺乏變通的執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