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自己在書記面前大放厥詞?
魏教導員怕不是會當場把她罵個狗血淋頭,然后直接讓她卷鋪蓋滾蛋!
……
夜晚降臨,方黎蜷縮在冰冷的單人床上,薄薄的被子裹緊全身,卻依然感覺不到絲毫暖意。
窗外的城市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縫隙,在地上投下一條扭曲的光帶。
她睜大眼睛,死死盯著天花板模糊的輪廓,仿佛那里隨時會浮現出蓋著公章的紅頭文件。
每一次樓下傳來汽車經過的聲音,每一次隔壁鄰居模糊的說話聲。
甚至風吹動窗框的輕微聲響,都會讓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一顫,心臟狂跳。
以為那是組織上派人來通知她接受處分了。
她不敢關燈,昏黃的床頭燈成了這無邊黑暗和恐懼中唯一的依靠。
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模擬著各種可怕的場景:被叫到局長辦公室,面對領導痛心疾首的訓斥和失望的眼神。
在全局大會上被點名批評,成為所有人的反面教材。
收拾東西默默離開警隊時,同事們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……
每一個畫面都讓她心如刀絞,冷汗涔涔。
悔恨像無數只螞蟻啃噬著她的心。
為什么要那么沖動?
為什么要逞口舌之快?為什么偏偏在那個時間、那個地點,攔下了那個人?
如果當時態度好一點,如果當時能再仔細看一眼……
可惜,世上沒有后悔藥。
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,濡濕了枕巾。
她緊緊咬著下唇,嘗到了一絲血腥味,卻感覺不到疼痛。
巨大的精神壓力像一座無形的大山,壓得她喘不過氣,幾乎要崩潰。
她就這樣睜著眼睛,在極度的恐懼、悔恨和自我厭棄中,熬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如世紀的小時。
窗外的天色,從濃黑,到深灰,再到一種令人絕望的魚肚白。
整整兩天,她如同驚弓之鳥,上班時強打精神,卻心不在焉,看誰都像是來傳達壞消息的。
食不知味,寢不安席,整個人迅速地憔悴下去,眼窩深陷,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。
處分通知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,不知何時會落下,這種等待的煎熬,比任何已知的懲罰都更折磨人。
第三天下午,臨近下班時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