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站起身!
動作幅度之大,帶得身下的紅木座椅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。
“抱歉諸位,”他的聲音異常清晰,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,瞬間壓過了席間所有的勸酒聲和寒暄,“這頓飯,我實在消受不起。”
“胃病犯了,疼得厲害。”
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驚愕、尷尬、甚至隱含慍怒的臉,“這‘常委餐廳’,我江昭寧,無福消受?!?/p>
他輕輕推開面前那杯價值不菲的“水”,目光落在那盤幾乎無人動過的、金黃酥脆的烤乳豬上,最后補充道,“還有,這‘礦泉水’,味道太沖,我喝不了?!?/p>
說完,他不再看任何人,轉身,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厚重的絲絨門簾。
室內的人面面相覷。
那隔絕喧囂的簾子被江昭寧猛地撩開。
外面食堂大廳鼎沸的人聲、飯菜的混雜氣味、普通干部們或埋頭吃飯或大聲談笑的鮮活氣息,如同洶涌的潮水般瞬間涌入這間金碧輝煌卻令人窒息的“常委餐廳”。
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,將那滿室奢華、那精心偽裝的瓊漿玉液、那無聲的圍獵與誘惑,統統甩在身后。
江昭寧向著那燈火通明、人聲鼎沸的普通食堂窗口走去。
那里,才是他該去的地方。
他徑直走到普通干部打飯的長隊末尾。
排在他前面的幾個年輕科員,回頭看到他,臉上瞬間寫滿了驚愕和難以置信,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,讓出位置,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幾分。
窗口里,胖胖的打菜師傅顯然也認出了這位新來的書記。
他瞪圓了眼睛,握著大勺的手停在半空,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臉上的驚愕迅速被一種樸實的、受寵若驚的熱情取代。
“書記,常委餐廳不是開張了嗎?您怎么還來這兒吃?”
“我油膩味重的東西吃不習慣!”
“書……書記!您吃點什么?”師傅的聲音洪亮得有點發顫,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。
“一碗米飯,一份青菜,再來點那個豆腐就好?!苯褜幹噶酥缸钇胀ǖ膸讟硬?,語氣平和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