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繞彎子,“你今天打了趙瑞,等于抽了吏部尚書趙家的臉。趙家在朝中盤根錯節,趙瑞他姑姑還是當今圣眷最濃的趙貴妃。你就一點不怕?”
“怕?”
陸沉笑了,笑聲里帶著北涼的風沙味,“我陸沉從死人堆里爬出來,早就忘了怕字怎么寫。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他們想玩,我奉陪。”
這股子悍不畏死的勁兒,讓誠王都忍不住拍了下手掌。
“好!”
他大笑一聲,隨即收斂神色,身體微微前傾,“陸沉,你猜父皇為什么讓你來整頓京營?”
“陛下想讓我當一把刀,一把能見血的刀,用來捅破朝堂上那些膿包。”
陸沉的回答平靜。
誠王眼底掠過一抹激賞。
“你比本王想的更明白。”
“京營,是京城那幫勛貴最后的飯碗,也是他們的命根子。父皇早就想動這塊肉,只是缺一個不怕死、也不怕得罪人的執刀人。”
你的出現,讓他看見了機會。他給你兵,給你權,就是讓你把京營這潭死水攪成一鍋開水,他才好往里面下餃子,安插他自己的人。”
“說白了,你就是父皇手里最快的一把刀,也是用鈍了最容易扔掉的一把。”
誠王的話,說的就是現實。
皇帝,是這世上最會用人也最會殺人的人。
“多謝王爺提醒。”陸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,“這些,來之前我就想到了。”
“哦?”誠王這回是真的有些意外,“既然想到了,為什么還接這個燙手山芋?”
“因為我沒得選。”
陸沉的瞳孔里,映出冰冷的寒意,“我陸家的案子,還沒翻。我父親的恥辱,還沒洗。我需要權,需要往上爬,爬到誰也踩不死我的位置。”
“所以,別說前面是刀山火海,就算是地獄,我也得闖。”
誠王凝視著陸沉,那雙眼睛里全是野心和不甘。
他沉默了很久,帳篷里只有風吹過帳頂的呼呼聲。
“陸沉,你是個聰明人,本王就不廢話了。”
誠王的聲音壓得很低,卻字字清晰,“你我聯手。你在軍中為我披荊斬棘,我在朝堂為你保駕護航。我們一起,把這大雍的天,給它翻過來。”
他這是在招攬,更是在下注。
陸沉迎上誠王的視線,那張真誠的臉上,寫滿了毫不掩飾的野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