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誠王輕笑,眼底卻無半分暖意,“你當真以為,本王在北涼那幾年,是去看風雪的嗎?”
“鎮北侯自認在北涼一手遮天,卻不知他府上哪個角落多了一只老鼠,本王都一清二楚。”
“那個所謂的東胡特使,是本王的人送進京的。那封信,自然也是本王的手筆。”
他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滿酒,聲音平淡,卻透著一股與他儒雅面容全然不符的酷烈。
“為的,就是在最要命的時候,捅趙家一刀。”
陸沉握著酒杯的手指,不自覺地收緊了。
這位看似溫潤的王爺,其心機城府,其手段之狠,遠超他的預料。
“本王也沒料到,你會用血洗醉風樓這步棋來開局。”
誠王抬眼,眸中掠過一抹激賞,“夠險,也夠絕。”
“你這一鬧,把所有矛盾都掀到了臺面上,逼著父皇必須二選一,也逼著那些和稀泥的墻頭草,不得不亮出自己的顏色。”
“高,實在是高。”
“王爺才是運籌帷幄,決勝千里。”陸沉回敬道。
兩人對視,杯中酒影晃動,映著彼此心照不宣的盤算。
這盤棋,才剛剛開始。
“對了,”誠王放下酒杯,“你的虎賁營,練得如何了?”
“尚可,”陸沉答道,“已有幾分樣子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誠王身體微微前傾,眸光銳利,“再過幾日,父皇要親閱京營。屆時,你和你的虎賁營,務必拿出最扎眼的表現來。”
“這是你在京營扎下釘子的機會,更是你向父皇證明你這把刀有多鋒利的機會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陸沉頷首。
皇帝明面上罰了他,實則是在觀望。
這京營大閱,便是皇帝給他的考題,也是他為自己正名的舞臺。
他必須接住。
……
一月之后。
京城西郊,皇家校場。
旌旗如林,在獵獵西風中翻卷出滔天血色。
京營十萬大軍分列兩側,甲胄森然,長戈如霜,肅殺之氣充斥著整片天地。
高高的點將臺上,大雍天子身披金甲,腰懸長劍,不怒自威。
文武百官、各國王公分列其后,屏息凝神。
所有人的視線,都匯聚于校場中央,等待著這場十年一度的盛大檢閱。
“陛下,吉時已到!”太監尖細的嗓音打破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