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湛心中咯噔一下,暗道不好!他沒想到李軒竟然如此敏銳,一瞬間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,還將矛頭引向了自己!
李軒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,他向前一步,對著龍椅上的李承業再次一拜,聲音鏗鏘有力:“父皇!兒臣以為,此事必有奸人在背后挑撥離間!其目的,就是要讓我兄弟失和,讓我李氏皇族內斗,他們好從中漁利!此等用心,險惡至極!其罪,當誅!”
“請父皇徹查此事!還兒臣一個清白,也還大皇兄一個公道!更要將那藏在暗處,唯恐我大周不亂的奸佞小人,揪出來,以儆效尤!”
一番話,擲地有聲,正氣凜然!
他巧妙地將自己和大皇子之間的私人矛盾,瞬間上升到了“皇族內斗”和“奸人禍國”的高度。他不再是受害者,而是心懷大局,識破陰謀的儲君。他甚至還將大皇子也包裝成了受害者,給了他一個臺階下。
這一下,局勢瞬間逆轉!
大皇子李遠站在那里,漲紅了臉,看看李軒,又看看李湛,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。
皇帝李承業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,眼神深邃。他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門道?老大魯莽,老二陰險,而太子……這個他曾經最看不起的兒子,如今的手腕和心智,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。
“夠了!”李承業猛地一拍龍椅扶手,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大殿,“此事,朕自有決斷!”
他冰冷的目光掃向大皇子:“李遠!聽信流言,在朝堂之上咆哮攻訐儲君,毫無兄長之儀,更無臣子之禮!罰俸一年,禁足府中三月,給朕好好反?。 ?/p>
“兒臣……遵旨。”李遠垂頭喪氣地應道。
隨即,李承業的目光又轉向了二皇子李湛:“李湛,你身為兄長,見兄弟失和,不知勸解,反而作壁上觀,是何道理?”
李湛心中一凜,連忙出列跪下:“父皇息怒!兒臣……兒臣只是被這突發狀況驚呆了,一時不知如何是好?!?/p>
“哼!”李承業冷哼一聲,不置可否,卻也沒有再多說什么。但他那一眼,已經讓李湛如墜冰窟。他知道,父皇已經起了疑心。
最后,李承業的目光落在了李軒身上,眼神中多了一絲復雜難明的情緒。他緩緩開口:“太子,起身吧。此事,委屈你了?!?/p>
“為皇家和睦,為大周安寧,兒臣受些委屈,不算什么?!崩钴幵俅我话荩藨B放得極低,卻更顯其胸襟。
一場由二皇子精心策劃的“禍水東引”之計,就這么被李軒輕而易舉地化解,甚至反將了一軍。李湛偷雞不成蝕把米,不僅沒能傷到李軒分毫,反而讓大皇子被罰,自己也惹了一身騷,在皇帝心中留下了極差的印象。
退朝之后,李湛陰沉著臉,快步走回自己的府邸。一進書房,他便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,發出了野獸般的怒吼。
“李軒!李軒??!”
魏庸在一旁,也是面色慘白,他怎么也想不到,一個必殺之局,竟然被太子如此輕易地就破解了。
而此時,另一座更為幽靜的皇子府邸中。
三皇子李毅正悠然地給一盆君子蘭澆著水。他聽著心腹的回報,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。
“大皇兄還是那么沖動,二皇兄的手段,也還是那么上不得臺面。”他輕輕用手帕擦拭著葉片上的水珠,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他們斗得越歡,父皇就會越厭煩。而我這個不爭不搶的兒子,才會顯得越發可貴?!?/p>
心腹低聲道:“殿下英明。只是太子如今羽翼漸豐,怕是不好對付?!?/p>
“不好對付,才更有趣,不是嗎?”李毅放下水壺,眼中閃過一絲與他溫和外表截然不符的狠厲,“猛虎相爭,總有兩敗俱傷的時候。我們,只需在最關鍵的時刻,遞上那把最鋒利的刀,就足夠了。”
他抬起頭,望向皇宮深處的方向。
“是時候……讓柳兒去父皇那里,吹吹風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