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李軒與蕭凝霜并肩踏入這座象征著大周最高權力的殿堂時,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。
有驚艷,有審視,有嫉妒,也有隱藏極深的忌憚。
李軒目不斜視,牽著蕭凝霜的手,緩步上前,姿態從容,仿佛不是來接受審判,而是來接受加冕。
“兒臣(臣媳),參見父皇,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兩人齊齊跪拜。
“平身吧。”
龍椅之上,皇帝李承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他今天沒有穿龍袍,而是一身明黃色的常服,少了幾分帝王的威嚴,多了幾分家主的隨和。
但他越是如此,李軒心中越是警惕。
“軒兒,凝霜,一路辛苦了。”李承業的臉上,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,仿佛一個尋常的父親,在關心遠行歸來的孩子。
“為父皇分憂,為大周盡忠,不辛苦。”李軒的回答滴水不漏。
“哈哈,好一個不辛苦。”李承業大笑起來,“你在北境做下的那些大事,朕都聽說了。以三百人頭筑京觀,震懾宵小;在豐祥郡開倉放糧,收攏民心。好,很好!”
他一連說了兩個“好”字,但殿內的溫度,卻仿佛又降了幾分。
所有人都聽得出來,這夸贊的背后,是何等銳利的敲打。
筑京觀,是手段酷烈,有失仁德。
開倉放糧,是僭越君權,收買人心。
“父皇謬贊了。”李軒面色不變,躬身道,“兒臣所為,皆是事急從權。敵寇兇殘,若不以雷霆手段,不足以震懾其狼子野心。豐祥郡百姓流離失所,若不及時安撫,恐生內亂。兒臣人微言輕,只能用這些笨辦法,為父皇守好邊疆,穩住后方,還望父皇恕罪。”
他將一切都歸結為“為君分憂”,姿態放得極低。
李承業不置可否,將視線轉向了蕭凝霜。
“凝霜啊,朕聽說,此次北境大捷,你也是功不可沒啊。”
來了。
李軒與蕭凝霜對視一眼,心中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