婁世南道:“說來話長,這女人本也不瘋,兩年前還是好端端一人,夫妻兩個開了個豆腐店,將就也能過過日子。這嘉定府有個璩員外,家大業大,遠近聞名。這婦人家就住在璩員外家邊上,那年璩員外嫌家里房子太小,想要再擴幾間屋出來,就商量著想買那婦人家的屋子。你想璩員外有錢有勢,尋常人也不敢招惹,若給個公道價錢,那人家也就肯了,可這璩員外仗著勢大,把價錢壓的極低,那婦人家當家的一怒之氣,反不肯賣了。一來二去,想是把璩員外惹的惱了,有一夜,婦人丈夫突然就不見了,床上反多出頭羊來。”
蕭平安奇道:“竟有此事?”
婁世南看看左右,壓低聲音道:“這有什么難猜,那家漢子被璩員外找人殺了,弄個羊來冒充。”
蕭平安點頭道:“想必如此,那后來呢?”
婁世南道:“婦人自然怕的厲害,到處去找,哪里找的到了。也疑心是被璩員外害了,跑去報官。官家自是與那璩員外一路,說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,又沒有尸體,怎知你丈夫就被人殺了,跑了也不一定,一通亂棒給她轟了出來。她一個婦道人家,沒幾分見識,也不知該如何是好,整日以淚洗面。沒過半月,那璩員外來了,拿出張房契,說那婦人丈夫早將房子賣了他,逼著那婦人搬出去。那女人哭天搶地,說房契是被偷去,房子不曾賣得,丈夫也是他殺。那璩員外家丁上前,一通拳腳,將那女子趕出門外。舉著大錘過來,片刻就將房子推倒了。那婦人大約是被打傷了腦袋,不知怎地,竟信了那羊便是她官人。人也瘋瘋癲癲,變成如今這副模樣。”
蕭平安大怒,道:“如此混賬,就沒人管么?”
婁世南忙道:“兄臺小聲一點,這璩員外手眼通天,自己也有一身功夫,平日里裝的良善,逢年過節都要施粥。尋常人不知,還當他真是個善人。只是誰若擋了他的財路,要不了多久必定下落不明。天長日久,大家心知肚明,嘉定府哪個還敢與他作對。”
蕭平安朝外看去,那婦人已走的不見蹤跡,望望婁世南道:“那女子人已瘋了,有飯菜還讓那羊先吃,也是賢妻,如此可憐,你竟當作笑話?”
婁世南道:“蕭兄說的是,起初人人也覺得她可憐,這日子長了,大家只覺她可笑起來。哎,人心皆是若此,不是痛在自己身上,誰人又記的過三日。”
蕭平安道:“你一肚子學問,也如此么?”
婁世南道:“蕭兄太抬舉了,在下不過是個蟊賊,和幾個伙伴騙些小錢,璩員外的事豈是我能管的。”
蕭平安道:“那璩員外家在何處?”
婁世南嚇了一跳,道:“蕭兄意欲何為?”
蕭平安道:“我就問問。”
婁世南道:“我酒喝多了,胡說八道,你可莫要往心里去。你是外鄉人,不知道這璩員外的厲害,可莫要想去生事。”
蕭平安道:“你看我像生事的么,你就告訴我,那璩員外叫什么,住在哪里。”
婁世南道:“璩員外大名璩士隱,就住在這條街北頭,最大的一所宅子便是。”
蕭平安道:“你可知此人最怕什么?”
婁世南笑道:“璩員外是有錢人,自然最怕破財。”
蕭平安點點頭,心中已有計較,出門朝璩府方向便走。
褚博懷古道熱腸,俠肝義膽,這幾個月耳濡目染下來,蕭平安膽氣也是漸壯。他幼時凄苦,如今不同往日,卻更瞧不得人家受苦。心道,一個城里的鄉紳,有何本事,我找上門去,討些財物與那女子,也叫她少吃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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