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爺可不是一般官員身邊只知掇臀捧屁,希求看覷的人物,能留在這個位子上的,都是精明強干,明辨是非之人。龐知府初來不久,這幾個幕僚熟知當地風土人情,自己也是倚重的很。
驚堂木拍過,口風卻是一變,道:“如此待我回來再審。”起身去了后堂,那咳嗽的幕僚果然跟上。
龐知府走到堂后,問道:“向先生,可有何不妥?”
那向先生已年過六旬,一把白須,眼皮耷拉著,如同睡不醒的模樣,但偶然抬起眼來,卻是精神抖擻,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此事卻大意不得。我得了消息,那騙人搗鬼的是玄天宗的人,那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子是衡山派的精英弟子。璩士隱一家看上去是個土紳,其實人家是青城派的關系。這幾撥人可一個也得罪不得。”
龐知府只聽到玄天宗三字,腦袋就是一懵,他如今最怕的就是玄天宗,來此赴任至今,玄天宗的人還沒找上門來,自己正猶豫是不是該主動請本地香主吃飯。
再聽下去,果然個個都不好惹,青城乃是本地地頭蛇,衡山派如今日新月異,也不是好惹的主。這三方人物攪在一起,事情豈會簡單。
最可恨是那小子,裝瘋賣傻,還說自己是單槍匹馬。他衡山派的精英弟子,堂上堂下那幫酒囊飯袋幾斤幾兩,自己再清楚不過。敲詐勒索良善最是拿手,平日里攆個狗都費勁,豈能抓的到人家!奶奶的,這其中分明有詐,就是想算計于我。強自鎮定,道:“向先生,依你之見?”
向先生道:“不敢不敢,大人想是一眼看破其中險惡。依老夫之見,咱們不如將計就計,就說那小子既是被人蠱惑,要先去抓那蠱惑之人對質,將那小子先行收押。那什么婁世南咱們自然不會真的去找,這小子么,咱們也不真關,把人都撤了去,牢門也不關,叫他自己跑掉,就說犯人越獄而去。那璩家自己都被打的落花流水,咱們嘉定府獄卒老弱病殘,看不住衡山派的高手,他璩家自然也沒什么話說?!?/p>
注:林懷玉家為什么不燒煤:宋初曾有非常嚴重的木炭危機,百姓為過冬伐盡樹木。宋太宗雍熙二年(公元985年),東亞進入了一個新的小冰河期,淮河流域甚至長江流域的冬季常常是冰天雪地。沈括在《夢溪筆談》中這樣記載:“今齊、魯間松林盡矣,漸至太行、京西、江南,松山太半皆童矣”,人們甚至砍樹砍到了帝王宗廟里。宋仁宗時,一度聽取歐陽修的意見,連元宵燈會也取消了。
到北宋中期,北方煤炭開始逐步取代木炭。莊綽在《雞肋編》中說:“昔汴都數百萬家,盡仰石炭,無一家燃薪者。”
《山海經》稱煤為石涅,魏、晉時稱煤為石墨或石炭?!懊骸边@一名稱在明代李時珍的《本草綱目》中才首次使用。
人們發現煤能燃燒取暖,其實很早,西漢之前,便拿它煉鐵。但煤炭燃燒時煙大,用以煮飯,也有煙氣,而且不通風的情況下,有一氧化碳中毒的風險。沈括在延州燒石炭,熏的衣服都黑了,寫詩抱怨:“化盡素衣冬未老,石煙多似洛陽塵。”
唐乾符中有豪士承籍勛蔭,錦衣玉食,極口腹之欲。嘗謂門僧圣剛曰:“凡以炭炊飯,先燒令熱,謂之煉炭,方可入炊。不然,猶有煙氣,難餐?!?/p>
宋慈《洗冤集錄》中有記載:解煤火毒,中煤炭毒,土坑漏火氣而臭穢者,人受熏蒸、不覺自斃、其尸極軟,與夜臥夢魔不能復覺者相似。房中置水一盆,并使窗戶有透氣處,則煤炭雖臭,不能為害,飲冷水可解?;蛱}卜搗汁灌之,鼻移向風吹便醒。一氧化碳中毒,即便到如今,仍有聽聞。
煤炭多產于北方,南宋臨安同樣燃料短缺,但可惜江南沒有煤炭,《雞肋編》中還嘆道“思石炭之利而不可得”。
陸游《老學庵筆記》:“北方多石炭,南方多木炭,而蜀又有竹炭,燒巨竹為之,易然(燃)無煙耐久,亦奇物?!?/p>
由此可見,臨安的主要燃料,仍然是木炭。就便臨安不缺煤炭,考慮到它不但臟,而且有煙氣,更是sharen無形,富人家也未必會用。
注:宋人審案,犯人是站著,而非跪著,檢索《名公書判清明集》、《折獄龜鑒》、《洗冤錄》,均找不到任何“跪著受審”的記錄。《折獄龜鑒》“葛源書訴”條載,宋人葛源為吉水縣令,“猾吏誘民數百訟庭下”,葛源聽訟,“立訟者兩廡下,取其狀視”。北宋李公麟《孝經圖卷》畫中,犯人也是站著受審。這與沈天青讓焦五下跪卻是不同,而如蕭平安這般入室行兇,又是抓個正著,自也是五花大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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