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平安愣了半晌,也長出口氣,道:“后來呢?”
向若元道:“后來幾年,聽說有獵戶在山中見到有狗熊帶著個小孩。有好事的人懸賞獵戶去抓,卻是一無所獲。再后來,老夫家父也亡故,會寧府再無親人,索性南下,輾轉(zhuǎn)幾十年,才來到此地。兩年前,玄天宗來此地設(shè)了香堂,我見到那陰長生,他身材巨大,眼帶青記,愈發(fā)的毛發(fā)旺盛,我一眼便認(rèn)了出來。又聽他姓名,知道定是當(dāng)年那孩子。”
蕭平安道:“這人怎會也來了此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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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若元道:“不錯,我也是奇怪的很,后來多方打聽,才知就里。六年前,陰長生突然在會寧府現(xiàn)身,裹著毛皮,蓬頭垢面,話也說不周全,進(jìn)城就問陰家所在。找到自家老宅,這二十多年過去,宅子早換了主人,他想是一直在大山之中,無人說話,口齒不靈,話也講不清楚。那宅子主人只道他是個瘋子,叫家丁趕人,結(jié)果一家人死的干干凈凈。”
蕭平安驚道:“什么?”
向若元道:“那陰長生想是在大山之中,又有奇遇,練了一身駭人武功。一群家丁上來打他,他當(dāng)即還手,出手就把人打的稀爛。那府中之人,哪個不怕,爭相逃命,他見人逃就追,追上就一掌拍死。結(jié)果那家上上下下幾十口,連什么事也不知道就枉自送了性命。這下他自是惹了禍?zhǔn)拢_始先是官府追拿,隨即一些江湖中人也加入進(jìn)來。那時的陰長生除了還能簡單說兩句話,已與野人無異,什么事都不懂,餓了就搶,困了就睡,有人來抓他就殺。
“他武功著實(shí)厲害,追上他的人十個倒有九個要送了性命。這事越鬧越大,死的人越多,追的人也就更多,高手也是越來越多。他漸漸開始打不過,打不過就跑。此人當(dāng)真是天賦異稟,不管如何受傷,就是不死。一路向南逃。若是在大山之中,幾十人也不是他對手。追的人也逐漸聰明,成群結(jié)隊(duì),絕不單獨(dú)行動。滾雪球也似,越聚越多,足足上百人,追了一年。從上京一直追到平陽府,陰長生突然蹤跡全無。”
蕭平安搖頭道:“此人不該濫殺無辜,但依老丈之言,他實(shí)是完全不通世事,為什么這些人總要趕盡殺絕。就沒人想問問他究竟想干什么,要些什么么?”
向若元道:“少俠所言不錯,人人見他都像見了野獸。不是嫌棄,就是憎惡,不是要罵,就是要?dú)ⅰB犎搜裕宦诽恿松锨Ю铮俗窔⑺娜耍共辉鴼⒁粋€閑人。即便是搶人食物,也不傷人。但若有人想傷害于他,出手必要人命。”
蕭平安道:“再后來呢?”
向若元道:“他再露面已經(jīng)到了四川,便與那婁世南走在一起,兩人兄弟相稱。此時陰長生已是正常了不少,雖還是不怎么說話,暴戾之氣倒是少了許多。他換了衣服,又有婁世南在身邊,也無旁人惹他。婁世南此人城府極深,更是出了名的口蜜腹劍,詭計(jì)多端。后來這兩人一起入了玄天宗,來了這嘉定府。”
蕭平安嘆道:“果然是個奇人,如此說來,那婁世南才是最壞,他帶著陰長生,想必也沒安什么好心。”
向若元呵呵一笑,道:“這個老夫就無從知曉了。”
蕭平安知他老奸巨猾,問道:“那璩士隱沒事了?”
向若元道:“應(yīng)是無事,今日早些時候,有人瞧見他帶著女兒,已經(jīng)出城去了。”
蕭平安道:“出城去了?”
向若元道:“璩士隱也是聰明人,自然知道是玄天宗背后弄鬼。少俠有所不知,這兩家如今矛盾一日比一日尖銳,玄天宗也越來越不客氣。這一個多月,已經(jīng)打傷了璩家數(shù)名家丁,管事,米莊也砸了一處。璩士隱已忍了多時,這次想必是不愿忍了,要去青城搬救兵去。呵呵,可惜他又走錯一步。”
蕭平安聽他話里有話,問道:“怎么說?”
向若元道:“那璩士隱還是不夠老道,早該去青城請人,卻不該自己前去。玄天宗老早想對他下手,無非是顧忌城中耳目眾多,脫不得干系,如今他出城去。此去青城三百余里,路上他若有個閃失,怕是無人認(rèn)賬。”
蕭平安道:“玄天宗還想sharen滅口?”
向若元道:“那老夫可就不知道了。”
蕭平安道:“我怎么瞧老丈什么都知道,莫非你也是玄天宗的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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