瑩兒伸手去呵她癢,道:“還不知是誰一天要問上八百回,哎,見不著要想,見著了又裝冷淡。這般人兒的心思,才真叫難猜。”
林懷玉想是臉紅了,也伸手去呵她癢,道:“叫你個小蹄子胡言亂語,你才是想的不行。”
瑩兒喜歡呵人癢癢,自己卻是最怕癢,連聲尖叫,好容易兩人消停下來,瑩兒已是上氣不接下氣,嬌喘連連,道:“話要兩說,我瞧上過咱家門,咱倆見識過的這些所謂青年才俊,可沒一個能跟沈公子相比。那戰公子也算才貌雙全,氣量卻是有點小了。還有最近總愛上門的那個毛公子,呵呵,這個可還不錯呢,相貌堂堂,才高八斗,說拿個狀元也是探囊取物呢。”
林懷玉鼻子里哼了一聲,道:“自命不凡的樣子,我看著就討厭,今科叫他名落孫山才好。”
瑩兒道:“哈哈,解名盡處是孫山,賢郎更在孫山外。人家十年寒窗,叫你一句話就黜落了,豈不是天大冤枉。”
林懷玉道:“過了州試的舉子,哪個不是十年寒窗,二十年,三十年寒窗的也不少呢。”
瑩兒道:“是啊,可一朝金榜題名,那就不同了。我聽人說,每次放榜,有錢人家都派家丁在底下候著,見了舉子前來,就問中了沒有,若是中了,就問可有婚配,若是未娶,六七十歲的老頭也要搶了就跑,要把自家女兒嫁了。”
林懷玉笑道:“原來小丫頭是起了這般心思,好,這回放榜,也叫爹爹派人去候著,管保給你搶個七十歲的狀元回來。”
瑩兒不敢再去呵她癢,讓她搶白的沒話說,只好又嘆口氣,道:“我聽說沈公子好像得罪了不少江湖上的壞人,才到處東躲xz的。”
林懷玉果然不再玩笑,道:“他就是太清高了些,動不動就得罪人。”
瑩兒道:“那可也不是,他在府中,跟誰都客客氣氣,倒不像個年輕人。對我們這些下人可沒有一個不好,溫氏、崔總管,不也拿他做忘年交。平兒也說沈公子是個大好人,溫柔體貼,沈公子不辭而別,小丫頭還難過了好幾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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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懷玉道:“你說他老氣橫秋么,我瞧可不是,可沒人比他再會使壞騙人,哪回不氣的我頭疼。”
瑩兒拍手道:“是啊,是啊,那日在靈隱寺,他戲弄那楊大胖子,可把我笑壞了。我瞧這灑脫性子,才該是他本來面貌。可又為何總顯得心事重重,暮氣沉沉,帶著重重辛酸苦楚之氣。今日見他,這氣息愈發重了。”
林懷玉癡癡發呆,半晌方道:“是啊,我也不知,他年紀輕輕的,有甚么放不下的心思。哎,他為何就是不知愛惜自己?”
兩人一時都不言語,只聽馬蹄聲敲在石板之上,噠噠噠噠,噠噠噠噠。
沈放仍是回了破廟,本想再練練劍法,想起日間一直忙碌,倒是忘了再問問道濟那觀想之法。
略一思索,仍在殿中盤膝坐倒,取碗水來。按道濟所授,雙手結個禪定印。今日仍和昨日一夜,他仍是不能入定,思緒飄忽。
只是他忙了一日,昨日又沒睡好,難免困倦,睡意一浪高過一浪,不住襲來。他昏昏沉沉,突然耳邊只聽“滴答”一聲。
沈放心念一動,隨即又是“滴答”一聲,待他醒覺,那聲音卻又停了。
沈放悟性本高,雖未練過內功,但當初燕長安和顧敬亭也沒少嘗試,一些練功的基礎他還是知道,當下沉心靜氣,去捕捉剛才的感覺。
如此又折騰了一個多時辰,終于又一次聽到“滴答”之聲。他心中默數,一直數到三十七滴,心神一亂,又再醒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