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豹哥那伙人倉皇上車離開。
南郊垃圾處理廠卸化工桶
劣質的毒試驗或者處理廢料
線索似乎清晰了一點,但迷霧更深。這個“瘸子張”,恐怕不只是個小角色。
收音機里,那咿咿呀呀的女聲正唱到:“看前方,黑洞洞,定是那賊巢穴,待俺趕上前去,殺他個干干凈凈”
陳默站在廢棄的冷卻塔頂,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,下方垃圾處理廠的死寂盡收眼底。李浩的人如同鬼魅,無聲地清理著現場,連血跡都被迅速沖刷掩埋,只留下濃烈的消毒水味。
他拿出那個老舊手機,撥號。
“先生。”李浩的聲音立刻傳來,背景安靜,隱約能聽到他壓抑的喘息,似乎剛經歷劇烈運動或痛苦——每月初七的子時藥浴和針刑,不是那么好熬的。
“瘸子張死了。”陳默聲音平淡,聽不出情緒,“嘴很硬,臨死前只吐出‘濟世堂’三個字。”
電話那頭,李浩的呼吸猛地一窒!“濟世堂?!”他的聲音帶上了難以置信的驚駭,“王濟世?!那個御醫?!他和這事有關?”
“御醫”陳默重復了一遍,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,“看來,這位‘神醫’的手,伸得比想象中要臟,要長。”
李浩那邊沉默了幾秒,似乎在消化這個爆炸性的信息,隨即聲音變得凝重而狠厲:“先生,要不要我立刻帶人”
“不用?!标惸驍嗨按虿蒹@蛇。王濟世不是瘸子張,動他,動靜太大?!?/p>
“那”
“顧家那邊怎么樣?”陳默忽然轉了話題。
李浩愣了一下,立刻回道:“顧小姐手段很硬。拿著那張藥方,借著您的名頭,加上我在外圍清掃了幾只不老實的蒼蠅,暫時把局面壓住了。城東的王的爛攤子正在處理,顧振邦那老家伙還算賣力?!彼D了頓,語氣有些微妙,“就是顧小姐似乎很想見您,幾乎每天都會去筒子樓那邊等一會兒?!?/p>
陳默仿佛沒聽見后半句,只道:“壓得住就行。讓她繼續?!?/p>
“是?!崩詈茟?,隨即又問:“那王濟世這邊”
“他的底細,你清楚多少?”陳默問。
李浩沉吟片刻:“王濟世,京都御醫堂出來的老資格,在南城杏林界是泰山北斗,門生故舊遍布,和很多達官顯貴交情匪淺。明面上懸壺濟世,德高望重暗地里的勾當,藏得很深。只知道他極其愛惜羽毛,把名聲看得比命重。先生,如果他真和這毒有關”
“愛惜羽毛?”陳默冷笑一聲,“那就最好?!?/p>
他掛了電話,目光再次掃過下方如同被水洗過的寂靜廠區。濟世堂王濟世用“腐骨毒”的劣質變種在貧民窟做試驗?這老東西,所圖恐怕不小。
他從冷卻塔上一躍而下,落地無聲,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,朝著老城區的方向走去。
第二天上午,天色陰郁。
陳默那間破舊診所剛開門不久,一個用圍巾裹著頭臉、穿著普通、但氣質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女人就閃了進來,迅速拉上了門口的布簾。
是顧清顏。她眼底帶著疲憊,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磨礪出的銳利和堅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