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之前沒有把無鋒的那一刀留給東林同門的話,如果在風(fēng)谷邊界他沒有連續(xù)數(shù)次奪舍的話,如果前一刻沒有分心看出了那枚針的異常的話,或許此刻還能賭上一把嘗試抗下壓力,讓常禁盡快脫身,只是一切都是如果,而且重來一次,恐怕他仍做如此選擇。
男子再度逼近,林嵐咬著牙提刀相阻,他逼迫著自己剝離疼痛,盡力調(diào)整著呼吸,模仿著沈江濤的樣子,計(jì)算分配著每一分力量,雖然入了夜,此地終究是風(fēng)谷,男子動用不了靈力,每一次攻擊也要耗費(fèi)大部分神魂之力隱匿氣息,但他至少可以依靠魔氣。
男子的兩次出手讓林嵐不得不分出些許神魂,如絲如網(wǎng),散布四周,男子必然是有所察覺的,淺灰的眸底似有銀光流轉(zhuǎn),他笑著,不甚在意。
男子又一次將小刀甩出,有了神魂相佐,林嵐刀尖上挑,挑飛其中兩柄,而那兩柄再度磕飛兩柄小刀,旋即少年身子一側(cè),躲開了余者。
只是他躲開了小刀,卻忽略了隱藏在刀片下的毫針,毫針遮蔽了他的神魂,似乎是出于男子的惡意,兩枚毫針依舊,先后再一次扎入了林嵐的左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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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克制不住地痛哼著,極力壓抑的喊叫聲嘶啞恐怖得如同困獸,男子笑容溫和,他面前卻一次性凝出了數(shù)枚毫針,這次林嵐再顧不得其他,幾乎抽空了可以抽取的最后一絲神魂之力撲向毫針,亦是撲向男子,作出了如同瀕死前最后的掙扎,似飛蛾撲火。
驀然,林嵐的神魂停滯在了半空中,毫針散了,但他沖出去的神魂也盡散了。少年面色一白,唇角溢出些深色的血來。
常禁還沒醒來,可他已經(jīng)窮途。
少年漆黑的眸子里,那個輕哼著歌滿面微笑的男子抬手,六柄小刀鋒寒,而少年的身后,是因他方才瘋狂調(diào)用神魂之力吸引而來的虛影,少年闔了下眸子。
今夜,是紅燭離開風(fēng)谷的第三天。
紅燭可以看到三天內(nèi)的死亡。
離開前,紅燭告訴他,他不會死。
……所以,生門何處?
……
“林嵐!”
少年猛然睜開了雙眼,他身后有一柄飛劍如電,橫穿洶涌的虛影之潮,虛影神色扭曲,無聲慘呼,但在藏靈之下唯有青煙四散。
長劍刺入了林嵐身側(cè)的巖壁,依舊嗡鳴不止,而劍穗上,被人匆匆系上了一沓看似尋常的宣紙,可少年一眼便知,他的生門已開。
多虧得有臨風(fēng)劍法等的誤會在前,讓徐若清得知他是林家子弟林小劍,林家的槍法與劍法聞名武洲,再加上萬物經(jīng)的劍訣篇,這都表明或許比起刀,林嵐更善于用劍,這才讓徐若清有了此番相助。
藏靈有克制神魂之效,是林語的佩劍,宣紙上寫的臨風(fēng)劍法中混入了徐若清的血?dú)馀c靈力,這是他的劍符,林嵐以自身劍意,借林語與徐若清的劍,在死局中斬出一道門來。
男子笑容仍在,眼看小刀即將觸及那個脆弱的少年,可少年直視著他,單手搭上身側(cè)的劍,隨后男子的笑容便僵住了。
如果今天他得以幸存,或許也會活在那個少年帶來的夢魘里。
林嵐以宣紙裹住劍柄,看似輕描淡寫地劃過,提劍時,似寫意山水,劍勢與天地渾然一體,不分彼此,可叫男子感覺不管他如何應(yīng)對,都逃不過劍氣的鎖定,一劍落下,如同自天外而來,斬破了山水畫卷,如詩如畫,如劍中之仙。
紙符承受不住如此劍氣化作了齏粉,而洞穴內(nèi)則起了一陣風(fēng),風(fēng)嘯慘烈,趁著男子為如仙一劍震懾心神鎖定氣機(jī),隨劍鋒一同而去。
林語和紅燭距離洞穴還有三丈便不得不駐足,尖銳的風(fēng)聲讓他們的耳膜一陣刺痛,迎面撲來的沙石讓他們瞇起了眼眸。
風(fēng)嘯十息方歇,當(dāng)風(fēng)停時,洞穴內(nèi)只剩下了渾身浴血的林嵐,昏迷在地的常禁,以及男子原本所站之處的一攤血跡。
二境武修必有不少保命之物,尤其在他殺了那么多人之后,被其逃脫,林嵐并不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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