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雪域林嵐曾猜測楚憐與徐若清有所往來甚至相識,他助雪城潰烏月也好,他覆滅北冥也罷,或許都只是徐若清為了讓雪域,讓楚憐走上寒門大選的戰(zhàn)臺所做的鋪墊。
而且除了雪域,隱門任務(wù)中與青云宮的交易,御靈宗長老明顯的試探之意,說不定都是徐若清早有預(yù)謀的安排,這么想來,如果哭人谷是場意外,那么江城之外,御靈宗驅(qū)鬼,劍宗交流,雪域之行,北冥潛伏,他,或者說隱門的諸多弟子,所有人一直都走在徐若清的棋局里。
林嵐并非愚鈍之輩,在交流賽后東林使提到海選名額之事時,他便串聯(lián)了所有的懷疑,幾乎確信無疑。
林家海選,東林的東林門,西閣的星隕閣,南林的御靈宗,北林的雪域,除了星隕閣態(tài)度不明,徐若清既早已合縱聯(lián)盟,那么最后會勝出的走入林家的人選,他是不是也替林家選擇好了?
不知林家知不知道,三個月后的海選,只是徐若清早已安排好的一場笑話。
……
在徐若清沉默之時,少年轉(zhuǎn)過了半張被紗布包裹的臉,他將手中書冊一合,笑道:“老徐,師尊,此書中記載修習(xí)禁法之人下場萬般,不知我會是哪一種,師尊可有想好?”
隱門任務(wù)幾番出生入死,甚至因此失去唐鵬和余空,縱使徐若清亦有屢次相救,可若說林嵐毫無怨憤也不可能,然而他明目張膽地諷刺年輕的掌門以東林門生為棋,下得滿目枯骨滿手血腥,聲聲“師尊”聽在對方耳中無異于赤裸裸的嘲弄,徐若清從不是能夠退讓之人,亦不屑于否認(rèn)這場布局,此刻冷聲一笑,語氣微揚:“當(dāng)初死纏爛打要入東林的是你,如今學(xué)到本事了,想逞欺師滅祖之能了?”
隨著徐若清語音漸漸地拔高,這方天地間空氣似有凝結(jié),徐若清明明沒變,可他身上自有一股天威隱現(xiàn),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道目光,似乎都能讓此間的天地背棄林嵐,讓他連呼吸也仿佛成為了一種奢望。
……當(dāng)今世上,敢說自己真正悟了勢的恐怕不超過十人,師尊便是其中之一。
苦苦求索卻踏入了徐若清的局中,何其不幸;糾纏不休終成他的弟子,何其有幸。
林嵐知道他或許不該責(zé)怪徐若清,江城外他留在自己眉心的氣息,前往哭人谷時的玉令,遞進(jìn)風(fēng)谷的劍符,北冥潛伏的一句隨時可歸,劍宗歸來遭遇截殺時岑吟的到來……執(zhí)行任務(wù)總有傷亡,徐若清雖然帶有目的,卻盡力在不影響隱門弟子歷練的前提下規(guī)避危險,雪域之行若非自己困于烏月族離開不得,有千玄楚憐在側(cè),唐鵬余空何至于身陷險境。
“噗!”
手中書冊落地,林嵐口中驟然涌出了血來,血色發(fā)黑,隱有寒意,他眸中微黯,一下子扶住了書架避免脫力摔倒,徐若清立即撤去了了威壓,蹙起了眉心。他雖不悅,可并未刻意傷害,按理說,休養(yǎng)了一月有余,林嵐不該僅僅因此而受傷。
抹了抹唇角,林嵐并沒有因此解釋什么,徐若清亦沒有過問,他看著少年伸出了一只手,掌中翻滾著混濁幽冷的魔氣,徐若清眉心再蹙,少年則笑容一展。
“我不欲逞欺師滅祖之能,不在乎為你所用,那師尊能保證無論何時何地,要是我出事了就會來救么,”林嵐手掌一握,詭異森冷之感似乎因他這一握而煙消云散,當(dāng)他再度緩緩張開手心時,魔氣變得圣潔,如九天落下的光輝,溫暖,平和,“不用及時,只要你來?”
少年笑容如舊,徐若清卻是顯出了幾分掩飾不住的驚愕。
不足三月的時間里,林嵐只是靜坐,不曾修煉半分,原以為是傷勢未愈甚至自暴自棄,可他何時,如何竟作出了此等之事,這哪里還是魔氣,分明是天地氣息。
天地有靈,呼吸為氣,天地氣息包容萬物,混沌紛亂,可誰人能夠否認(rèn)它又是最為自然純凈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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