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敢再等,雖說挑戰前會有自報名號的習慣,然而這次青云弟子找的多半是他們這種為黑市效力見不得光的人,省了也就省了,他在前行中已經拔出了輕鴻劍,身若輕羽,翩若驚鴻。
這本就是他的配劍,被登記在冊了而已。
林嵐不想他才剛走來腳步都未停下,那人就一言不發地一劍取他眉心而來,少年并指為劍,魔氣含而不發,蒼白的手指夾著長劍往邊上一帶。
他被以兩指輕易地撥開了長劍,眸中駭然不已,氣血之力的確能增強體魄,但遠遠達不到與靈器爭鋒的地步,對方分明還只是倉促中的應戰。
他不想錯失這個機會,功法運轉,輕盈的長劍頓時重如山岳,微微側過鋒芒欲傷對方哪怕分毫,然而那只膚色蒼白經脈發黑的手依舊沉穩堅定,難以撼動,在他猛一發力之后,他眼中的震撼擴散到了面部的每一條神經,瞳仁則迅速收縮。
“?!鼻宕嗟捻懧曉趥鞒鼋Y界時受到某種扭曲,帶著一種古怪奇妙的韻律微微浮動著響徹在每個人耳中,輕鴻劍斷,半截劍尖落在地上再次發出一聲悲吟,而那只蒼白的手上,殷紅的鮮血連成了一線淌下。
林嵐對痛覺有點遲鈍,下巴微微抬起,似乎是看了手指一眼,很快連血也止住了。
“……”
第一次見面便中了黑袍侍衛的幻術,若不是他身上最不缺清心明神之物,恐怕還要糾纏許久,而這一次,連佩劍都斷了,他覺得自己已經敗了個徹底,但他沒有認輸,不是不甘心,只是他不能對不起雇主。
手腕一翻,他沒有丟棄斷劍,反而將它藏進袖中,讓人分不清虛實。
他快步游走在那個黑袍的侍衛身邊,伴隨著身法,已經看不清他的蹤影,只留下了或濃或淡的一道幽影,他眸色堅定,在又一次行至那襲黑袍身側之時,斷劍從袖間劃出,仿佛靈蛇一般從某個刁鉆的角度直奔黑袍侍衛的腰側。
劍刃破開空氣,風聲輕嘯,那身黑袍就同氣流一般從他身邊卷過,他想到,如果對方此刻有趁手的靈器,或者他已經不得不認敗了,然而那個黑袍侍衛只有以指為劍,點向他的咽喉,他不閃不避,左袖中陳爾贈他的匕首滑落,被他抓在了手心。
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芒從林嵐眼前劃過,少年依舊如一縷風一片葉,險而又險地貼著鋒刃避過,同氣流一道回卷的,是他蒼白修長的兩指。
兩劍接連落空,他的動作出現了一絲滯澀,隨后再要彌補時,他的瞳孔驟然一縮,蒼白的指尖透著令人心驚的鋒芒,就停留在與他眉心極近的地方,如果他沒有及時止住動作的話,或許早已一頭撞了上去,以方才輕鴻劍的下場看來,他只會更加糟糕。
“看來是不得不認輸了,”他扯了扯嘴角,退開兩步,彎腰抱拳道,“在下莊羽,為先前驚擾閣下之事在此道歉?!?/p>
林嵐收回手,語氣有些冷淡,“任務罷了,重來一次你還是會驚擾的,就無所謂道歉了?!?/p>
莊羽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