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紅燭,在的話先應(yīng)我一聲!”
“紅燭,紅燭!”
每間廂房獨立的防御陣法自動亮起,林嵐拍得掌心都微微泛紅,可里頭依舊靜寂,他心底略為不安,取出金等衛(wèi)的金色令牌激活,令牌上小巧的陣法宛若鑰匙,輕易地卸了東廂房的鎖,少年一把推開屋門,正對著屋門的桌案上甜飲傾灑,椅子也是歪歪斜斜的,林嵐大步邁入向里間而去,不想一掀起珠簾,入目的便是一具玉體橫陳。
這里就像是被大火燒過一般,被褥已經(jīng)化作了灰燼,床榻也已經(jīng)焦黑,白皙如同羔羊的少女躺在灰燼中央,微微蜷縮著身子,唯一沒被損毀的火紅色御靈衣也被扯得難以蔽體,只一眼,林嵐差點沒捂眼退去。
紅燭呼吸急促,似乎感到寒冷,拼命地蜷縮起身體,連指甲陷入了手掌也不自知,林嵐收回按在少女額間的手,心中已是篤定這是幻術(shù),然而他又環(huán)視四周慘烈的模樣……
只是幻術(shù),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威力了?
蒼白的指尖上翻騰起森冷的魔氣,林嵐對幻術(shù)略有涉獵,何況紅燭的情況不嚴重,按理說多睡一會兒自己也能夠醒過來,但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少女的時候,林嵐忽然停止了動作,看著為幻術(shù)所困的女孩,神色莫名。
“我這可是為了救你。”
手一抬,魔氣沖破珠簾,“砰”地一聲關(guān)上了屋門,剛來到屋外的常禁長發(fā)衣袍齊齊向后揚起,差點被大門撞上的鼻尖聳了聳,嗆了一大口灰塵,略微令他不悅,扯著嗓子大喊道:“人家一個小丫頭片子在外漂泊,如今還身不由己,你是不是禽獸不如啊!”
“連自己口中小丫頭的零食都搶的人沒資格說我!”屋里同樣傳來了林嵐的聲音,隨后防御陣法開啟,并且雙向隔絕了內(nèi)外的聲音。
身邊有的東西都成了焦炭灰燼,沒什么可用來防止紅燭抓傷自己的,于是林嵐親身上陣,雙手分別掰開少女的手掌按在焦炭一般的床榻上,雙腿和身體也用來成為禁錮少女的牢籠,為這個曖昧難堪的姿勢稍蹙了下眉頭,林嵐還是輕輕低下頭,使兩人眉心相抵,神魂探頭探腦地侵入紅燭的夢境。
林嵐看到了一片虛空,虛無而空曠,四周漂浮著點點光亮,雖看似微小,但隱約能感受其神秘強大,仔細地躲避著光點不想沾身,走了不知多久,林嵐才見到了一個抱著雙膝背對著他的女孩,秀發(fā)如瀑,幾乎與虛無連成一處,膚白如雪,衣裙似火,然而女孩似乎感到很是寒冷一般,蜷縮著身子輕微地瑟縮。
林嵐沒有出聲,本著捉弄的心態(tài)悄無聲息地靠近,想要給她一個擁抱,雖然不知道夢境中存不存在觸覺和溫度,但本能地就想試試,然而只差一步,女孩似乎有所察覺,慢慢地轉(zhuǎn)過臉來。
林嵐心中一急,猛地向她虎撲而去。
精巧的臉上分明帶著淚水,可女孩的神情冰冷而疏離,眸子里似有兩團火焰跳躍,虛無中的某一點光亮仿佛受到召喚一般,眨眼間已經(jīng)來到了林嵐面前。
這哪是什么光點,分明是燃燒著的巖石,龐大地望不到邊際,無數(shù)的火山在噴發(fā),無數(shù)的巖漿在流淌,還隔著不少距離,林嵐卻覺得自己快要被人間蒸發(fā)了,渣渣都不剩的那種,少年舍不得這一縷魂,留在身軀內(nèi)的主魂連忙將其扯了回來。
“啊好燙好燙!”
一睜開眼,林嵐就倒在一旁shenyin不止,神魂中傳遞而來的熾熱與疼痛似乎能夠影響身體,將一切迅速地反應(yīng)在了肉體可見之處,少年膚色發(fā)紅,甚至脫皮起泡,今日從與二境妖獸相戰(zhàn)開始到此刻,幾乎沒有消停的疼痛終于讓其不堪忍受,顫抖著手將丹藥塞進嘴里,惡化的趨勢才漸漸停止,直到最后身上已經(jīng)沒了受傷的模樣,林嵐一邊心疼后悔用了救命的丹藥,一邊不愿動彈地躺在那里調(diào)息。
……
她記得有好多怪物想吃她,但最后都被燒了個一干二凈,揮手間奪走性命的像她卻又不似她,讓少女唯一不禁樂出聲的還是最后那個怪物,竟從背后偷偷摸摸地接近她,無論是這性子,還是那張面容,居然都像極了曹小劍。
紅燭面帶微笑地睜開了眼,看到了焦黑的天花板,凌亂的衣裙,身邊還躺著一人抓著她的手氣息不勻。
“曹小劍!”
當紅燭發(fā)怒時,眼眸中似乎跳動著火焰,叫林嵐一下子想到了夢境中哭泣的女孩,他頓時汗毛倒立,“誤,誤會!”
……
東廂房外,除了風穿過連廊院落的聲音,就再無其他,然而常禁背倚著門墻站在那里,似乎在看一場有趣的戲劇,眸若星辰,唇角含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