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讓我選擇留下來并不是因為這些……我是怕再不回來,就徹底找不到爺爺奶奶留下的痕跡了。
”還有她那年夏天感覺到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召喚與牽扯。
出于某種原因,夏日葵并沒有說出口,她只是沉沉望向遠處的風壟山。
“如果我對它坦誠,它為什么不對我坦誠呢?”夏三伏安靜地聽著,月光映在他的睫毛上,投下淡淡的影。
他垂著眼看她,神色靜謐,像是從她的講述里讀懂了什么,卻又像是在思考另一些遙遠的事情。
“你說的‘不對你坦誠’,或許是它還沒有準備好呢?”自從這個陌生的男人醒來,夏日葵一直都覺得他的咬字很特殊,夏三伏說話時語速不快,輕飄飄地,像一片葉子墜在心頭。
“你一直覺得我在騙你吧。
”耳畔傳來一聲篤定的輕笑,夏日葵沒有立刻回答,只是轉過頭去看他。
那雙眼睛是極淺的棕黃,毫無保留地反射著映入的一切,包括月色,也包括眼前人的想法。
山風掠過田野吹來,夜色里摻著青草和泥土的潮氣,一點點撫平了她心頭的皺褶。
夏日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像是要從他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。
可夏三伏的神情干凈極了,眉眼間沒有藏著秘密的心虛,也沒有得知真相者的疏離,他只是那樣靜靜看她。
……夏川村的天剛蒙蒙亮,朝霞落下的山頭薄霧朦朧,像是誰在夜里悄悄剪了一塊輕紗鋪在天際。
天一亮,戚止汀便帶著一隊人馬趕往山谷,對地窖入口進行了臨時封鎖。
傅寄年連夜整理資料,將新發現上報省里。
次日一早,村里便接到通知——那處地下設施的相關內容不得對外傳播,尤其禁止在村中私下議論。
關于地窖里的發現,將暫時被封存在沉默之下。
葉小航的安危必須第一時間向村里匯報。
佟奶奶昨晚接到消息后立刻趕去了鎮上的醫院,孩子目前情況穩定,除了一些脫水和輕微驚嚇,身體并沒有大礙。
至于他是如何誤入那片山谷的,至今仍說不清楚。
聯防隊員在山坡上有條不紊地拉起警戒線,技術人員正一一向她匯報地窖口封鎖的進展,戚止汀卻始終心不在焉,視線時不時飄向昏暗的洞口深處,試圖從中找到些什么答案。
她腦中反復浮現出葉小航失蹤時的監控片段——男孩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吸引著,沿著那條罕無人跡的土路一步步走向川臺的方向。
腳步既遲疑又堅定,像是被什么牽引著,明明睜著眼睛,卻像是在夢游。
戚止汀心頭浮起一絲難以言明的寒意。
她一夜未眠,不止一次地反復觀看那段監控,每次都忍不住倒帶、慢放、暫停,試圖從畫面某個細節中找出蛛絲馬跡。
然而,錄像畫面里的葉小航始終毫無掙扎、毫無抗拒,像被無聲召喚著投入誰也不知道的深處。
戚止汀擰了擰眉,盯著腳下那片被清理出的斑駁入口,始終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