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王建軍繼續(xù)在那兒表演,心里已經(jīng)把這事兒的前后左右盤算了個遍。
蘇銘也沒有聲張。
他很清楚,現(xiàn)在跳出去,抓住王建軍的現(xiàn)行,最多也就是讓他把這次的斤兩補回來,再挨頓罵,甚至挨頓打。
可這有什么用?打草驚蛇罷了,這可不是后世,這個時代,面對這種官方的東西,后面沒人的話,誰敢動小心思。
這條藏在運輸環(huán)節(jié)里的蛀蟲鏈條,光打掉一只蒼蠅,是沒用的。
要搞,就得連鍋端。
他不動聲色地看著王建軍繼續(xù)他的表演,直到最后一筐礦石過完磅。
“好了!總共是四千一百五十斤!”王建軍扯著嗓子喊出最后的數(shù)字,臉上帶著功成圓滿的笑容。
孫守義激動地在賬本上記下,抬頭對蘇銘喊道:“銘子!又多了五百多斤!”
蘇銘笑著走了過去,沒去看賬本,而是徑直走到了王建軍面前,熱情地從兜里掏出一包“大前門”,抽出一根遞了過去。
“王哥,辛苦了!這大老遠跑一趟,不容易!”
他親熱地拍了拍王建軍的肩膀,另一只手還幫他把火點上。
王建軍被蘇銘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一愣,隨即坦然地接了過來,美美地吸了一口。
他上下打量著蘇銘,看著這張年輕又樸實的臉,心里頭那點戒備,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。
一個走了狗屎運的農(nóng)村小子罷了,能有什么道道。
“蘇隊長客氣了,這都是工作嘛!”王建軍吐出一口煙,擺了擺手,“行了,我得趕緊回報社了,還得交差呢。”
他跳上卡車,發(fā)動了車子。
蘇銘領著幾個村民,還幫著他把篷布蓋好,繩子系緊,服務周到得不能再周到。
解放牌卡車冒著一股黑煙,揚起一陣黃土,在村民們的歡送聲中,消失在了山路的拐角。
王建軍開著車,嘴里哼著小曲,心里盤算著這次“損耗”下來的那百十來斤礦石,能換回多少酒錢和賭資,越想越美。
谷場上,蘇銘看著卡車消失的方向,臉上的憨厚笑容,慢慢地收了起來。
他轉過身,對著還在興奮議論的孫守義和村民們,平靜地宣布。
“叔,大伙兒,今天都辛苦了。明天,咱們歇一天,不開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