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過是恰逢其會,順手推了一把。
可這話沒法跟人解釋。
沒過多久,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卷著塵土,停在了院子外。
來人跟周華簡單交接后,兩個被堵著嘴的特務就被押上了車。
周華和鄭兵也跟著上了另外一輛車。
臨走前,周華特意走到王衛國面前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神里滿是贊許和一絲探究。
“好樣的,王同志,回頭我給你請功。”
吉普車轟鳴著遠去,村民們也漸漸散了,院子里重新恢復了安靜。
只是這安靜,比剛才的喧鬧更讓人心悸。
王衛國一回頭,就對上了沈青青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睛。
丈母娘和沈老實一看這架勢,也識趣地帶著小山先回了自己家,把空間留給了小兩口。
夜里,王衛國燒了熱水,給沈青青燙了腳。
他蹲在炕沿邊,小心翼翼地給她擦著腳上的水珠,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。
“王衛國。”
沈青青終于開了口,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嗯,我在。”
王衛國應了一聲,頭也沒抬。
“你要是出了事,我跟肚子里的孩子,還有小山,我們怎么辦?”
她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王衛國擦腳的動作一頓。
他抬起頭,看到媳婦兒眼圈通紅,眼淚在里面打著轉,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。
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又酸又疼。
“不會的。”
他站起身,坐到她身邊,將她輕輕攬進懷里,下巴抵著她的額頭。
“我跟你保證,以后再也不去野豬墳了,再也不做讓你擔心的事了。”
他知道,她不是在生氣,她是在后怕。
這個年代的女人,男人就是天。
天要是塌了,她們的世界也就毀了。
沈青青把臉埋在他的胸口,壓抑了一下午的恐懼和委屈終于化作了無聲的淚水,浸濕了他的衣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