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年頭,娛樂活動匱乏,村里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傳半天,更別說是死人這種大事了。
“去。”
他干脆地應了一聲,轉身回屋穿戴整齊。
等他倆趕到趙家村時,村口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。
不止是趙家村的,附近十里八鄉得了信兒的,都跑來看了,黑壓壓的一片。
兩人好不容易擠進人群,一眼就看到了風暴的中心。
一個穿著破舊棉襖的男人正站在一間土坯房門口,梗著脖子,唾沫橫飛地嚷嚷著。
“憑什么讓我養?他爹媽都被槍斃了,關我屁事!”
“是讓我爹養,又不是讓我養!誰讓你們把我爹也下放農場的?有本事你們找我爹去啊!”
這人王衛國認識,是趙德言的親弟弟,趙德財。
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。
“造孽啊,孩子才多大……”
“活活餓死的,聽說身上一把骨頭,都沒幾兩肉。”
“這趙德財也太不是東西了,親侄子啊!”
王衛國順著眾人的目光,看向那間黑洞洞的屋子。
屋里頭,一張破草席上,躺著一個瘦小干枯的身體。
是趙德言的兒子,趙小山。
趙德言一家,算是徹底完了。
包括他老婆和兒媳,全被判了十年起步,下放農場改造去了。
趙德言和他那個橫行鄉里的爹,七天前就在縣城的刑場上吃了槍子。
偌大的一個家,就剩下這么一根獨苗。
如今,這根獨苗也斷了。
活生生餓死的。
真是天道好輪回,蒼天饒過誰。
公社的干部和民警也來了,對著趙德財問話,可問來問去,也問不出個所以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