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個“同樣身為質子的表兄”,不就是三皇子李琰嗎?!
一瞬間,所有人的目光,都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,早已是面無人色的少女!
大皇子李裕看著她,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。
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,當著所有人的面,將她所有的“罪行”,都公之于眾!
他要讓她,百口莫辯,身敗名裂!
當說書先生的最后一個字,在暖心閣內落下時。
春桃早已嚇得渾身發抖,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,想用自己那瘦弱的身體為自家小姐擋住這漫天的惡意,卻被沈琉璃一個眼神制止了。
三皇子李琰的臉色鐵青,放在桌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頭,他幾次三番地想站起身來,卻又被身旁幕僚死死地按住。
而大皇子李裕,則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,對著沈琉璃遙遙一敬。
“反擊!立刻反擊!”
在沈琉璃的腦海中,君北玄的咆哮聲,幾乎要將她的意識給掀翻了!
“他這是在向你宣戰!他已經將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!你還在等什么?!站起來!告訴所有人,這個故事里的‘毒婦’,影射的正是他那個,為了爭權奪利而不擇手段的母親!以彼之道,還施彼身!”
“王爺,您別急。”沈琉璃在心里,平靜地回應,“您這不叫‘反擊’,這叫‘對罵’。潑婦罵街,固然痛快,卻也失了體面。您忘了,我們今天面對的是誰了嗎?”
她的目光,不著痕跡地朝著主位上那個,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皇帝,瞥了一眼。
“皇帝這個老狐貍,他想看的不是一場鬧劇。”她的聲音,變得無比冷靜,“他想看的,是我們這些做棋子的,到底誰的手段更高明。”
“我若是現在站起來,與大皇子對罵。無論輸贏,在他眼中都已是輸了。”
“那你說怎么辦?!”君北玄氣得在她腦子里來回踱步,“難道就任由他,將這盆臟水,盡數潑在你的身上嗎?!”
“當然不。”沈琉璃微笑著回應道,“將軍,您教過我,兩軍交戰,攻心為上。他既然想唱戲,那我們便安安靜靜地當一個‘聽書人’。”
“有時候,最高明的反擊,不是去駁斥對手的言語。”
“而是要,解構他的故事,抽掉他的筋骨,再將這副皮囊,變成我們自己的武器。”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,沈琉璃會崩潰的時候。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少女,卻緩緩地抬起了頭。
她的臉上沒有驚慌,沒有憤怒,甚至沒有半分委屈。
只有一種,讓人看不懂的平靜。
她緩緩地站起身,沒有去看大皇子,也沒有去看主位上的皇帝和皇后。
她只是,對著那個說書先生,盈盈一拜。
“先生的故事,說得真好。”
她的聲音,清脆悅耳,打破了房間里的死寂。
這一拜,這一句話,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大皇子李裕臉上的笑容,瞬間僵住。他準備好了一萬句說辭,準備好了欣賞她的丑態,卻唯獨沒有料到,她會是這般反應?
“沈大小姐,客氣了。”那說書先生也是一愣,隨即連忙躬身還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