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壽宴后,京城便怪事頻傳,府中下人議論,她豈能不知?
雖不信明歡與那些詭事相干,但人言可畏,她也隱隱擔憂了許久。
哪知今日,欽天監的定論,竟直指向了伯府。
她突然覺得有幾分心慌了。
“母親,歡兒性子冷淡,與府里人不大親厚,或許外頭就編排是親緣淡薄了。”
四太太盧氏難得開口,卻叫人辨不明態度。
二太太倒立刻順竿而上,“是啊,下人們都怕了,夜里連個敢值夜的都少了。”
見老太太眼風掃來,她又忙不迭補充,“如今流言指著歡兒,我們也心疼,可若不盡快平息,難免影響伯府……”
話未說完,姜明歡款款而至。
她神色冷靜,姿態恭謹,行了一禮,似乎并未受流言所擾。
見堂上眾人目光聚焦而來,連下人也偷偷覷她,眼神多帶著打量與避諱,姜明歡故作訝異,“今日都在?可是府中有要事相商?”
“歡兒來了。”老太太眼底閃過心疼,將她拉到近前,遲疑著開口,“你可聽說了,近日京中的流言?”
姜明歡垂眸,神情不動,“孫女略有耳聞,但天象本就虛無,祖母且放寬心。”
她的語氣淡淡,卻難掩廳中騷動。
二太太在一旁接過話頭,語重心長,“話雖如此,可欽天監靈臺郎的說法,就差指名道姓說咱們伯府了。老太太最是心疼你,怎能不憂。”
姜明歡唇角微抿,心底冷笑。王氏這出戲,終于還是唱到這兒了。
“若僅憑幾句推斷,便能毀人名聲,那欽天監豈非手握生殺大權了?”
“可外頭人心惶惶,如何安撫?若不早作決斷,只怕殃及全族……“王氏上前一步,竟一把執住姜明歡的手,語氣焦急,“歡兒,你是長女,該為家族計。”
這是把她架上高臺了。
姜明歡眉梢一挑,“那嬸嬸以為,應當如何?”
“按靈臺郎的說法,此事唯有一法可解。”王氏搖頭嘆息,仿佛不忍,又不得不言明,“所謂“陽氣鎮壓”,便是為明歡擇一良配,陰陽調和,方可鎮住這命格之煞。”
恰在此時,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賀懷謙一襲青衫而入,神色肅然,眉眼間又流轉著幾分深情。
”老夫人。”他拱手施禮,聲音低沉,目光灼灼,“外間流言,我已盡數聽聞。明歡絕非不詳之人,若因流言令她蒙冤,懷謙愿迎她過門,一生相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