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握著方向盤的手,抖得幾乎失控。
那兩張薄薄的死亡證明,就扔在副駕駛座上,像兩道無聲的審判。
她沒回家,更沒去找顧辰州。
紅色的跑車在城市的車流里機械地穿行,最后,停在了一棟舊公寓樓下。
這里是我和她剛結婚時買的婚房。
房子不大,但很溫馨。
我飄在她身后,看著她下了車。
她站在門口,在名牌包里胡亂地翻找了很久,才摸出一把已經(jīng)銹跡斑斑的鑰匙。
“咔噠。”
鑰匙插進鎖孔,像打開了某個塵封許久的開關。
門被推開。
一股嗆人的灰塵味撲面而來。
陽光從積滿污垢的窗戶艱難地擠進來,在空氣里照出無數(shù)飛舞的塵埃。
屋里的一切都蓋著一層厚厚的灰,擺設,還是三年前我離開時的樣子。
她站在玄關,一步都不敢往里邁,似乎怕一腳踩進去,就會踩碎這個凝固了時光的幻境。
我站在她身邊,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。
那是我們倆為了一塊沙發(fā)吵了一整天的戰(zhàn)利品,我想要皮的,耐臟,她非要布的,說溫暖。
最后,我還是聽了她的。
那是她心血來潮,非要自己動手貼的墻紙,滿墻的向日葵,她說這樣每天一睜眼,就能看見太陽。
她的視線,最終定格在客廳墻上那張刺眼的結婚照上。
照片里,她穿著婚紗,笑得明媚又張揚。
我穿著西裝站在她身旁,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愛意。
那時候,我真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。
蘇晴就那么看著照片,眼眶一圈一圈地紅透。
她慢慢走過去,顫抖著抬起手,想拂去相框上的灰塵,可指尖剛碰到,就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。
她怕了。
怕觸碰那些被她輕而易舉拋棄,又再也回不去的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