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處新宅院老遠就能聞到濃郁的湯藥味,他沒辦法,只能讓人送些人參、燕窩之類的補品過去,叮囑說,若是虞扶音病好了,就早點搬回來住吧。
可這事傳到外面,味道就完全變了。
虞扶音早讓人在京城的各大茶樓、酒肆散布了消息。
有的說“武興伯府大房和二房鬧掰了,二房被逼得搬出去住了”;
有的說“大房嫌二姑娘出水痘晦氣,硬是把整個二房趕了出來”。
按女兒的叮囑,不管旁人問起什么,虞仲書都只迎面擺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。
久而久之,也沒人再好追問,反倒把虞家二房受欺負的印象坐實了。
這倒是虞伯同氣得夠嗆。
而西郊別院著火的事,虞伯同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。
他也絕不敢讓皇城司和京兆府徹查,還好這火也足夠大,燒得什么也沒剩下。
換了新環境,虞扶音整個人都松快了許多,她給新的院子還是取名幽篁居。
白日里,她坐在暖閣的窗邊,認真翻看從密室里帶出的賬冊。
“姑娘!裴大人來了!”阿梨從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。
宋嬤嬤瞪了她一眼:“裴大人不是三天兩頭來探望姑娘嗎?你怎么還這么慌慌張張的?”
“不是的不是的!”阿梨擺著手,急得話都說不利索,“裴大人這次帶了好多東西來,堆了一院子呢!哎呀!姑娘您還是出去看看吧!”
虞扶音此時還對外稱“抱病在身”,不便直接見客,便起身走到了正屋,從側面進去,躲在了屏風后面,剛好可以窺見正堂的全貌。
只見正堂擺著十幾臺紅木箱子,每臺箱子上都蓋著大紅綢緞,邊角還綴著金線繡的“喜”字,一眼望去喜慶又惹眼。
“姑娘,裴大人這是……提著聘禮來了?”阿梨湊到屏風邊,壓低聲音問道。
虞扶音示意她別出聲,繼續往下聽。
裴洺站在堂中,對著虞仲書拱手行禮:“先生,當年若非您悉心教導,晚輩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。晚輩與泱泱自小相識,青梅竹馬,了解甚多。晚輩傾慕她已久。今日前來,是想向先生提親。”
虞仲書愣在原地,手里的茶盞差點摔在地上:“這……這是不是太著急了?泱泱現在還生著病呢,而且婚姻大事,總得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啊!”
裴洺垂眸答道:“可是開春后陛下就要選秀,按往年慣例,在職官員家中若有適齡女兒,需先將名字報上。唯有選秀落選,方可自行婚嫁;若是此前已定親,便不必納入選秀名單。”
虞仲書皺著眉:“話是這個理,可……可也不用這么急吧?等她病好了再議也不遲。”
“先生,”裴洺的語氣沉了些,“日子不等人,一旦報上選秀名單,泱泱就可能入宮。她性子溫和,不擅爭斗,若真進了宮,恐怕會受委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