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西下,暮色四合。剛走到半山腰那片小樹林,一道冷硬的身影便從一棵粗壯的樹干后轉(zhuǎn)了出來,恰好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陸子期雙臂環(huán)抱,斜倚在樹干上,深邃的目光如同結(jié)了冰的湖面,直直地鎖定了她,顯然等候多時。
“躲我?”他開口,聲音低沉,沒有任何迂回,直接得讓人心慌。
蘇妙妙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頭皮發(fā)麻,下意識地攥緊了籃子柄,強裝鎮(zhèn)定地擠出一點笑:“沒、沒有啊陸同志……我就是…就是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,跟隊長請過假的……”
“身體不舒服,”陸子期邁開長腿,朝她逼近兩步,高大的身影瞬間投下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,幾乎將她完全籠罩,“還能有力氣溜達(dá)到這來砍豬菜?”
他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冽和嘲諷:“還是說,只要不跟我陸子期待在一塊兒,你這病,立馬就能好?”
蘇妙妙被他逼得步步后退,腳跟不小心絆到凸起的樹根,后背“咚”地一聲撞在了粗糙的樹干上,退無可退。男人身上那股強烈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撲面而來,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!”她急了,聲音里帶上了哭腔,慌不擇言地把支書搬了出來,“是…是支書找我談話了!讓我們注意影響,保持距離!陸同志,以前的事都是我混蛋,是我錯了!我真的知道錯了!我以后一定離你遠(yuǎn)遠(yuǎn)的,絕對不給你惹麻煩,不讓你看見我就煩!我保證!”
她急切地提起原主的混賬事,只想拼命劃清界限,表明自己洗心革面的決心,祈求他能高抬貴手。
然而,陸子期聽完她這番“懺悔”,非但沒有緩和,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極淡、極冷的笑意。那笑意未達(dá)眼底,反而讓他眸中的神色變得更加幽深難測,帶著一種近乎危險的嘲諷,以及一絲……被徹底挑起的、濃烈的興味。
他倏然抬手,微糲的指腹毫無預(yù)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,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,既不容她掙脫,又不至于弄疼她,卻足以讓她渾身僵硬,動彈不得。
他的臉俯低,湊得極近,溫?zé)岬暮粑鼛е臒煵輾庀⒎鬟^她的臉頰,癢癢的,卻讓她每一根神經(jīng)都繃緊到了極致。
“離我遠(yuǎn)點?”他盯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,聲音壓得低啞,一字一句,敲打在她的心上,“蘇妙妙,你說離就離?”
蘇妙妙徹底懵了,大腦一片空白。下巴被他鉗制著,只能被迫仰起頭,睜大了那雙水汽氤氳的桃花眼,傻傻地看著他。他的眼睛真的太黑了,像不見底的深潭,仿佛要將人的魂魄都吸進(jìn)去。
“以前哭著喊著要嫁給我,鬧得人盡皆知,”他指腹微微用力,摩挲了一下她細(xì)膩的下巴皮膚,那觸感讓兩人都是一頓,他的語氣愈發(fā)危險,“現(xiàn)在輕飄飄一句知道錯了,就想劃清界限,當(dāng)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?”
“你當(dāng)我陸子期是什么?是你想招惹就招惹,想丟開就丟開的玩意兒?”他嗓音低沉,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。
蘇妙妙嚇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,慌忙搖頭,眼淚都快急出來了:“不是的!真的不是!以前是我鬼迷心竅!是我糊涂!我現(xiàn)在真的真的不敢了!我一點那種想法都沒有了!”
“哦?是嗎?”陸子期眉峰微挑,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稍稍收緊,迫使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薄繭和灼人的溫度。
他凝視著她嚇得蒼白的小臉,目光在她因驚慌而微微張開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,喉結(jié)微動,隨即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而清晰,卻像一顆炸雷響在蘇妙妙耳邊:
“可是蘇妙妙,”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玩味和勢在必得,“怎么辦?我好像……開始對你‘妄想’了。”
蘇妙妙瞪大了雙眼,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。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?
然而陸子期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,他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的下唇,帶來一陣戰(zhàn)栗。
“所以,”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,“想逃?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