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燕一臉擔憂,“我就怕萬一再生個男孩咋辦?”
秦招娣笑著安撫她,“你不用擔心,要是再生個兒,我給你領,我正好沒有兒!”
趙燕笑了,這下心里踏實了。
鄭曉紅從中午到晚上眼巴巴地等了一下午,滴水未沾,早晨那半個茶葉蛋早就消化殆盡。
她想睡會兒,但沒睡幾分鐘就被嬰兒的啼哭聲吵醒。
她的情緒在崩潰邊緣,只能一次次勸自己:剖腹產別說吃飯了,水都不讓喝,不是更難受嗎?
晚上,許志遠吃過晚飯后,才用飯盒給鄭曉紅送了四個荷包蛋。
他見了鄭曉紅就滔滔不絕地講林雨生的事:“中午我們三個在外面吃飯,林雨生跟我們講雨花臺、夫子廟、長江大橋……他哪次回來都那樣,生怕我們不知道他是從大城市回來的。自從他留在南京工作后,每次回來都讓二哥給他找地方住,就是不想回鄉下的家過夜!二哥說他是一年土,二年洋,三年不認爹和娘?!?/p>
鄭曉紅聽了笑而不語。
許志遠又講了一個林雨生以前的笑話,“85年夏天,他從南京回來,在老家吃了頓午飯就來城里找我跟二哥。那時我還住防震棚,我們三個正說著話,林雨生忽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胳膊上,打死一個跳蚤,你猜他說啥?”
鄭曉紅悶悶不樂地吃著荷包蛋,頭也不抬,“不知道?!?/p>
許志遠正講得高興,沒在意她的情緒,依然笑著說:“他說:‘我估計這跳蚤是狗身上的’!”
鄭曉紅被這話逗笑了,“我猜你會說:‘這跳蚤肯定是狗身上的!你這個從大城市回來的時髦青年,身上咋可能會有跳蚤呢?’”
“還是你了解我!我說這話時,二哥笑得把剛喝到嘴里的水都噴出來了。二哥邊笑邊問他:‘跳蚤明明是在你身上被拍死的,為啥非說是狗身上的呢?’”
“他咋說?”
“他被二哥這么一問,臉一下就紅了,解釋說是家里喂了狗,應該是回老家時跑他身上的。”
鄭曉紅把吃剩的荷包蛋放在一邊,“難怪你說他虛偽!”
她哀怨地看了眼許志遠,“你們三個吃飯能吃一下午?”
“吃完飯他非要去看電影?!?/p>
鄭曉紅眼里噙著的淚水,一下溢出眼眶。
許志遠驚訝地看著她:“你咋了?”
鄭曉紅十分委屈,聲音哽咽著說道:“你們倒是玩開心了,自從你走后到現在,沒一個人來看過我?!?/p>
許志遠詫異地看向鄭曉紅:“你一直餓到現在?中午咱媽沒給你送飯嗎?”
鄭曉紅搖搖頭,嘆了口氣,“誰能想起我呀?”
她說著眼淚又不自覺地掉了下來。
許志遠看她又哭了,俯下身子為她擦眼淚,十分歉意地說:“曉紅,對不起!讓你受委屈了?!?/p>
面對許志遠真誠的道歉,鄭曉紅覺得心里好受多了。
第二天,鄭曉紅在許志遠的陪同下坐著三輪車,抱著女兒出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