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昭坐在車里,一萬種情緒向她撲面而來,仿佛要將她吞噬。
她坐在暗暗的車里,不做聲的讓眼淚肆意流淌,調整了一下座椅,讓自己半躺著,這個姿勢更舒服一些,上歲數了,哭也得找個舒適的角度。
大概過了十分鐘,她眼淚慢慢止住,擤擤鼻涕,準備收拾一下情緒,拿起手機看看怎么個情況。
調直座椅靠背,打開了按摩,深呼吸一口打開了社交媒體軟件。
陸昭她們都不是什么追星的人,但是喜歡音樂,有自己喜歡的歌手,曾幾何時跟嘻嘻一起特別愛看演唱會,她們倆就全國跑著去看,有時候周五晚上出發,周日晚上回來,兩個人就當是短途旅行一樣,美滋滋。
但隨著工作和生活軌跡的增長,身份的變化,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愛好,陸昭忙忙忙著在職場升級打怪;嘻嘻忙著家里生活,連生三胎,兩個發小相互扶持著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上享受生活,積極努力。
今天,她們共同喜歡的一個歌手去世的新聞將兩個中年人瞬間擊潰了。
生離死別是那樣難以接受,但它又隨時發生。
這不免的讓陸昭想起她18歲第一次直面親人去世那種心碎,雖然這次不是親人而是一個從沒見過面的歌手,但她們一直聽他的歌,偶爾看看采訪,喜歡這個干凈純粹的人,再加上音樂實在太無敵,她們付出的愛絲毫不少,這樣一來對于他的離世,跟親人毫無差別。
回憶就像倒帶,帶著思緒旋轉著閃回。
08,09年那會兒,陸昭和嘻嘻都在職場忙著拼命,看演唱會對她們來說已經很奢侈了,忙起來連軸轉,陸昭曾經有過一天時間內在三個城市的紀錄,早上在廣州開完早會直奔機場直飛杭州,中午落地就直接拉到會議地無縫連接下午的新項目啟動,忙活到下午五點,再一下直接飛北京,晚上八點還有商務宴請需要她去出席,晚上11點忙完全部回到酒店,一下子就累倒睡著,澡都來不及洗,一早上是被五臟廟給吵起來的,陸昭坐起身想了半天自己在哪里,回想起行程最終確認,哦,是回北京了。
起來趕緊洗澡,叫了酒店的早餐,與此同時拿著手機和電腦對昨天因為她睡過去而忽略的群信息。
酒店早餐吃完,她剛好回家,去換了一個行李箱,臟衣服放回去,新衣服拿進來,換了個新箱子又開啟了新一輪的飛行,陸昭就是這么拼的一個人,不怕苦不怕難,老兵一樣,早年資歷不夠,出行都是經濟艙,她都給飛成白金卡了,每次說到這里,嘻嘻都要逗她“我們厲害的昭昭要飛行到國航給你終身白金了吧!”“我要飛向月球,月亮之上嘛!~”陸昭每次都用她的活力釋懷奔波這件事。
陸昭在職場有多拼,多厲害,生活就多白癡多無腦,兩極嚴重分化。
陸媽每次放心不下女兒的就是她的生活和身體,忙起來一天連飯都不記得吃,又天南海北的四處飛,女孩子啊怎么好這樣嘛。
2012年,對陸昭和嘻嘻都是濃墨重彩的一年,那一年陸昭做為總監帶領部門拿下集團最佳團隊,年會站在領獎臺光彩異常。
嘻嘻新婚后,走過灰暗,懷孕當媽雙喜臨門,完美錯過了喜歡的歌手開的巡回演唱會。
不過,那時候的心境不同,她們也逐漸把重心放在了事業和家庭,像演唱會這種看似玩鬧的項目,在成年人的詞典里逐漸淡出,偶爾在群里聊天,她們還會說著,歌好聽,人干凈,我早晚有一天去看看的,以后有的是時間,不急不急嘛。
然而,人生很多事就是沒有時間……剛想到這,陸昭電話響起,李想頭像在閃爍“你還……還好嗎?”“李想”陸昭剛開口,眼淚就噴涌了,止不住的哭,放聲大哭。
剛剛的靜音模式轉換成外放了。
“還好你沒打視頻。
”陸昭哭盡尾聲,接上李想的話了。
“我也很難過,你們一直要去看演唱會,雖然從沒帶上過我,我也想著也許有天能參與一下的。
”“沒良心啊你,什么叫沒帶上你,你又不跟我們在一處,墨爾本那么遠,是能回來就回來的嗎?”“就會強詞奪理,你根本也沒叫過我。
”“我沒空兒跟你嗆嗆,你才是強詞奪理。
”“好~陸總說什么就是什么。
一切以陸總說的為指導意見,我在墨爾本流放,隨時聽候指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