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紅這樣的面孔對待自己,還是第一次。鄭勝利雖然生氣,但是不敢不過去,紅顏一怒,后果不堪設想,盡管自己剛給她賣命解決了副科級。
跟著柳紅來到河堤一處寬闊的地方,柳紅把車子停下,看看四周無人,鄭勝利落下車窗。
“大清早的你這里干什么?”鄭勝利呵斥道。
“啪”的一聲,柳紅把一團紙扔進鄭勝利的懷里。“你看看這上面是什么?”
鄭勝利展開紙團,上面污言穢語,是說自己和柳紅的齷齪事。
鄭勝利點上煙,忽然說道:“媽的,給我來這一套。你害怕了?”
“我害怕什么,跟你這么多年,我圖過你的什么,要過你的什么?這上面寫的骯臟不堪,以后我還怎么在鎮里工作?”
“雕蟲小技,多少年前玩下的伎倆。回鎮里去,只當什么都沒有發生。有能耐,跳出來比試比試。我鄭勝利什么沒有見過,十幾年來,有多少人寫過我的舉報信,告過我的黑狀,我鄭勝利越告提拔越快。回鎮里該干什么干什么,只當沒有看見這玩意,只當他們都是蒼蠅,蒼蠅嗡嗡叫,就不吃飯了,就不活了。開完例會,我去縣里,給你運作一下,能調進城里調進城里,不能調進城里,去近一些的鄉鎮,這次提拔,最低是副鎮長,以后你路子越走越寬,官越做越大,神鬼見了你繞路,怕什么蒼蠅蚊子?”
鄭勝利把手里的紙團撕得粉碎,揮灑進風中。發動車子,調頭,往鎮里去。
望著鄭勝利離去的背影,面前飄飄灑灑的紙屑,柳紅打心眼里佩服這個男人。
什么是男人,男人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,黃河決于頂而面不驚。
柳紅掏出化妝盒,剛才在大門口生氣,眼睛都紅了,對著小鏡子,重新補妝,直到自己滿意為止。
然后看看副駕駛上的幾包華子煙,才開車走出河堤。
來到鎮里,鎮大院好多人,都在等著今天的例會。
柳紅把車子停好,拿出兩包煙,笑瞇瞇的從車上下來。
眾人看見柳紅,有幸災樂禍的,有同情憐憫的。剛才柳紅在門口撕去小字報,哭著走了,咋一會兒的功夫,換了一個人似的回來了。
柳紅拆開華子煙上錫箔紙,見人就敬煙。
“柳鎮長,祝賀!”
吸了人家的煙,要恭喜幾句,這是素養。
恭維的人多了,柳紅的怒氣慢慢消散了。臉上蕩漾起真實的喜洋洋。
鄭勝利曾經說過,我不屌你,你就是個屌!
八點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,侯少武從樓上跑下來,對著院子里的干部叫到:“都去會議室開會。”
往會議室開會,是不是又有大事了?
在會議室坐定,鄭勝利嘴里叼著煙進來,侯少武在后面給他端著茶杯。
鄭勝利在臺子上坐下,依然叼著煙。
狠狠的吸了幾口,把煙蒂插進煙灰缸里。
沒有主持,沒有開場白。鄭勝利崩了一句:“廟小妖風大,池淺王八多。”
眾人皆驚,把目光投向臺子。
大清早的,黨委書記怎么赤果果的罵人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