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沈琉璃重新回到尚書府,回到那間熟悉的晚晴居時,已是深夜。
她屏退了所有下人,獨自一人坐在窗前,看著窗外那輪殘月,只覺得渾身冰冷。
她雖然成功地離開了靖親王府,可她知道,自己只是從一個小囚籠,走進了一個更大的囚籠。
“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!”
君北玄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瘋狂地咆哮著,帶著無邊的困惑。
這個曾經讓人敬畏的北境戰神,此刻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,焦躁不安。
“冷靜一點!”沈琉璃在心里,低喝一聲,“您現在發怒,解決不了任何問題!”
“本王如何冷靜?!”君北玄怒道,“知曉此事的人,不超過五個!除了陸風,便是顧九那個酒鬼,都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!李昭他一個深居簡出的乾國皇子,是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的?!”
沈琉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,將所有的可能性,都在心中一一羅列。
“內鬼,是最直接的可能。”她緩緩說道,“但您剛才也說了,狼衛的忠誠毋庸置疑。”
“那便只剩下兩種可能。”她的聲音,變得無比凝重。
“第一,二皇子李昭的情報網,已經滲透到了一個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。他甚至,能在我們所有人的身邊,都安插上他的眼睛。”
這個猜測,讓君北玄的靈魂,都為之戰栗。
“第二種可能呢?”
“第二種可能……”沈琉璃看著窗外,輕聲說道,“便是這背后,還站著一個,我們所有人都忽略了的,更可怕的敵人。”
“安王,李宗霖。”君北玄幾乎是與她同時,說出了這個名字。
“沒錯。”沈琉璃點了點頭,“您不覺得奇怪嗎?今日這場賞梅宴,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。安王他身為主人,看似與世無爭,實則更像一個高明的棋手,將我們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。”
“他為何要邀請靖親王?又為何要將我這個‘欽犯’也一并請來?又為何,要將二皇子的歇腳處,安排在那么一個僻靜的地方?”
“這一切,都像是早已為我準備好的一個局!”
“他們借我的手,將那份‘投名狀’送到二皇子手上的局!”
君北玄沉默了。
他不得不承認,沈琉璃的這個猜測,雖然大膽,卻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。
“可……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他還是有些想不通,“他與大皇子、二皇子之間,并無直接的利益沖突,他為何要攪這趟渾水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沈琉璃搖了搖頭,“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書案前,鋪開了一張空白的宣紙。
“現在,我們不能再等了。”她的眼中,寒光閃過,“我們必須立刻與顧九取得聯系!”
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要讓他,停止追查大皇子。”沈琉璃的指尖,在輿圖上重重一點。
“我要將我們所有的力量,都集中起來!”
“去查一個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