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當吳道子,被春桃扶去偏房歇息后。
畫室內,便只剩下了沈琉璃一人。
她看著這幅,在君北玄指導下,日益成型的“山河社稷圖”,只覺得自己的心中,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。
她仿佛能看到,一個男人身披重甲,手持長槍,在那片廣袤的土地上,縱橫馳騁的模樣。
她仿佛能感覺到,他指點江山時,那股睥睨天下的豪情。
她的心中,竟沒來由地,生出了一股情緒。
這樣一個,本該是天之驕子,人中之龍的男人,如今卻只能被困在方寸之間的鐵墜里,與她這個異國女子,相伴為生。
“在想什么?”
君北玄的聲音,忽然在她耳邊響起,竟是難得地,帶上了幾分溫柔。
“沒什么。”沈琉璃回過神來,臉上微微一紅,“只是覺得,王爺您不去當個畫師,實在是可惜了。”
“哼,婦人之見。”君北玄雖然嘴上這么說,但聲音里的那份得意,卻是怎么也掩蓋不住。
……
三日后,一幅以假亂真的《山河社稷圖》,終于在所有人的心血澆灌下,完成了。
畫卷展開,一股磅礴大氣,撲面而來!
那山,是鐵骨錚錚的山!
那水,是奔流不息的水!
任誰看了,都會覺得,這是一幅,足以鎮壓國運的神作!
然而,只有沈琉璃和君北玄知道,這幅畫的真正殺機,并不在畫上。
而是那些看著并不起眼的“瑕疵”,實則是丞相韋光遠一族,多年來私開礦山的鐵證!
“好了,”沈琉璃將畫卷,小心翼翼地卷起,放入一個紫檀木盒中,“現在,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了。”
她將那個木盒,連同早已寫好了的信,一并交到了忠叔的手中。
“忠叔,”她的眼中,閃過了一抹狠戾,“告訴顧先生,今夜的無名坊,我不僅要讓他,攪了丞相的局。”
“我還要讓他,當著天下人的面,將這份禮物送到安王殿下的手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