嘭!
兩道聲音一前一后傳出。
蕭成收回腳,拍了拍衣襟:“顧知府辦事,你最好不要摻和。”
莊兵嘴角滲出了血,盯著蕭成的目光滿含殺意。
高暉感覺鉆心的疼痛從鼻梁處傳到全身,忍不住尖叫起來,血從鼻子里流淌而出,眼淚也冒了出來。
顧正臣看著蹲下身來慘叫的高暉,抬腳就踹了過去,直將高暉打倒在地,還不解恨,竟又補了兩腳。
張赫看傻眼了,儲興也目瞪口呆。
林白帆脫口而出:“他大爺的,如此生猛!”
蕭成暗暗咧嘴,雖然知道顧正臣大膽,御史敢打,御史大夫也敢揍,可你畢竟是得體的文官,怎么能像個粗人一樣動手打人呢。
真要打架,你直說,我上還不行,這樣有損你儒官的風采。
風采?
顧正臣才不管什么風采不風采,踹了幾腳之后,氣息有些亂,喊道:“你想要從本官手中搶走通海寇與倭賊重犯,本官豈能答應?今日毆你是小,來人啊,將他給我抓起來,暫押泉州府衙,待本官察查清楚,檻送金陵!”
“有!”
秦松、梅鴻大踏步上前,將高暉扣住。
高暉猛地掙扎,歇斯底里地喊道:“張指揮使,抓人——”
興化衛指揮使張赫剛想上前,儲興一步攔住,笑呵呵地說:“張指揮使,靖海侯說過,顧知府的事便是水師的事,我既然在這里,就不能允許你抓他。”
張赫冷厲地看著儲興:“你竟然敢縱容造反之徒?”
儲興哈哈搖頭:“造反?你是見到顧正臣招攬死士,聚攏百姓了,還是見到他打出什么旗號,公然對抗朝廷了?若他當真造反,也用不著興化衛的人來抓,泉州衛與泉州港水師不會善罷甘休,牽連全家人性命的事,誰敢跟他干?”
張赫皺眉。
高暉再次喊道:“張赫,顧正臣已經承認了造反罪行,他殺戮官員也是鐵一樣的事實,如今又敢毆打上官,你還不速速抓人!”
張赫看向顧正臣,此時顧正臣也看向了張赫,兩人的目光在碼頭之上碰撞在一起。
無聲無息。
顧正臣走向張赫,抬手道:“張指揮使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張赫眉頭微皺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顧正臣將張赫請至船上,沒有人知道兩個人說了什么,但結果很清楚,張赫走下船之后的態度陡變,從最初對顧正臣的敵意轉化為畢恭畢敬,并下令道:“所有興化衛的軍士,全都撤出碼頭,準備回衛營!”
高暉無法相信這個結果,扯著嗓子喊:“張赫,你有戡亂地方之職,今日你若走了,我定上文書彈劾于你!”
張赫暼了一眼高暉,陰沉著臉:“高參政,多保重。”
高暉看著張赫對顧正臣行禮,看著張赫轉身離開,興化衛的軍士如潮水退去,只留下了夜風里瑟瑟發抖的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