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溫羽凡瞳孔驟縮,下意識攥緊袖口,“老會長不是已經死……哦,駕鶴西去?況且這人毫無內力波動,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的私人醫生。”戴宏昌這才慢悠悠吐出后半句,指尖摩挲著茶盞邊沿。
“戴哥這氣口斷得……”溫羽凡啼笑皆非,卻在瞥見那醫生瞬間慘白的臉色時,忽然意識到——能被蔣明哲藏在書房最深處的“殺手锏”,也許從來不是武力值。
溫羽凡目光轉向那名醫生,口吻看似漫不經心:“戴哥為什么會請老會長的醫生來戴家?戴家最近好像沒有人生病啊。”他雖已隱隱察覺這人白大褂下藏著驚雷般的秘密,卻仍以問句作引,試探這潭水的深淺。
蔣明哲端起茶盞輕啜,茶霧氤氳中,指腹緩緩摩挲著杯沿:“溫老弟不必繞圈子,既然請你過來,自然是會告訴你這其中的隱情。”
戴宏昌身子前傾,聲線壓得低沉:“老會長的死,透著古怪。”
“什么?!”溫羽凡瞳孔驟縮,后頸驀地泛起涼意,“你們是說……”
“老會長是被人下毒害死的。”戴宏昌指尖重重叩在紫檀桌面上,驚得茶盞里的茶湯晃出漣漪。
溫羽凡喉頭滾動:“是誰?”
蔣明哲擱下茶盞,瓷底與桌面相撞發出冷冽的脆響:“陳墨。”
書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,唯有檐角風鈴聲透過窗紙鉆進來,碎成細不可聞的粉末。
那醫生忽然劇烈顫抖起來,金絲眼鏡滑至鼻尖,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——那是浸在藥瓶與病歷里的眼睛,此刻卻盛滿了恐懼與驚惶,像被按在顯微鏡下的標本,每一道血絲都在昭示著某個足以掀翻武道協會的秘密。
片刻后,溫羽凡再度開口,語氣里凝著三分狐疑:“陳墨要給老會長下毒,有這么簡單嗎?”
蔣明哲反問:“你可知道,老會長生平最愛喝陳墨烹的茶?”
“當日陳墨找我的時候,確有提起過。”溫羽凡沒有隱瞞被招攬的經過,在戴家密如蛛網的眼線中,這類事肯定是瞞不住的,“難道是在茶里下毒?但以老會長的修為真能這么容易中招?而且這樣做也太冒險了,陳墨又怎么會選擇這么容易敗露的手段?”
蔣明哲卻忽然看向那醫生,眼底閃過一絲冷冽:“王醫生,還是由您這個當事人來解釋一下吧。”
王醫生忙不迭點頭,喉結上下滾動:“是……是這樣的……準確說陳副會長用的并不是毒,反而可以說是一種補藥,這藥短時間服用并無不妥,用多了之后也沒有其他副作用,只是會讓人‘燥熱’。老會長年逾七旬,虛火本就旺盛,長期服用后便出現了虛不受補的癥候。”
“就算這樣,應該也害不了老會長吧。”溫羽凡插話時,目光落在醫生顫抖的指尖上。
王醫生額角沁出豆大的汗珠:“是,確實……后來便是……便是……”
“后來便輪到你動手了。”蔣明哲接過話頭,聲線如冰,“你故意夸大老會長的‘虛火’癥狀,開了性寒的虎狼之藥,生生將陰火引入心脈。”
戴宏昌猛地拍桌,震得硯臺里的墨汁濺出:“虧老會長臨終前還攥著你的手說‘辛苦’!”
王醫生渾身篩糠般抖著,嘴唇哆嗦得幾乎咬到舌尖:“我我我……我不……我我……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呀。我要不幫陳默,他就要殺了我。我不想死啊。”
蔣明哲忽然嗤笑一聲,指腹敲了敲桌面:“威脅固然有,可你拿流浪漢試藥時,怎么沒見你手軟?幾個月前西直門外暴斃的乞丐,才是陳墨手中真正的把柄,對吧?”
王醫生的頭顱幾乎要垂到膝蓋,鏡片后的瞳孔劇烈收縮,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視網膜上攀爬。
溫羽凡臉上露出明顯的鄙夷:“都不是什么好東西。”
溫羽凡轉而看向蔣明哲:“蔣總管打算將這人送交官方,借此扳倒陳墨?”
蔣明哲先點頭,又緩緩搖頭:“人確實是要交給官方的,卻不是現在。如果我們現在將他交給官方,沒有實質證據,陳墨只需裝出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樣,把所有臟水都潑在這醫生頭上,便能干干凈凈抽身而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