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唱針剛剛觸及唱片表面,一句“nobodys
got
the
gun……”從沙啞的聲線里掙脫出來,像一根舊琴弦,立刻把她纏住了。
因為這首歌沒有前奏,她才有機會感受旋律之外的東西,對抗,妥協,強硬,柔軟,一系列情緒像片砂紙反復摩擦她的肺腑。
如果沒有其他干擾,她大概會一直聽到結束,但他就站在身邊,高大,穩健,氣概非凡,是她屢攻不下的城池,她做不到無動于衷地聽歌,而且,她也不是來欣賞音樂的。
既然他回避,她就該出其不意,可他太敏捷了,絲毫不給她偷襲的機會,手還沒伸到領口就被他張手握住,溫熱氣流拂亂她額頭的碎發,也許還有其他地方。
“你到底想得到什么?”他目光漆黑,能沉到人的靈魂最深處。
她的好奇心已經超過對一段短暫肉體關系的需要,正常人不會為一場歡愛如此熱衷探尋他人的隱私,甚至不惜冒犯,在未經邀請的情形下闖入私人領地。
柯靈不想和他廢話,呼吸交纏的距離早讓她雜念叢生,為什么不能一舉兩得?
空出的那只手拽緊松垮的領帶,自以為出其不意,實則是男人不做抵抗,還配合著將頭低向她,可她沒有耐心留意那些微妙的妥協信號,提起腳跟對著兩瓣覬覦已久的嘴唇咬上去。
和她想象的一樣柔軟,溫暖清冽,淡淡的香檳酒味兒勾得她口渴,身體也渴,由舔舐轉為吸吮,誰說強扭的瓜不甜,甜死了,眼睛又該死地閉上。
對方毫無反應,像個被玩弄的硅膠玩具,只有她沉浸在一種異樣的不曾體會過的興奮里,他的氣味,體溫和心跳,都在澆灌她的渴望。
靜得詭異,她慢慢睜開眼睛,雷竟正神色清明地看著她,沒有抗拒可也沒看出接納:“讓我等著,等這個嗎?”
聲調是那樣平穩,好像這個吻不值一提,這讓柯靈很有挫敗感。
她對他真的一點兒吸引力也沒有,飛機衛生間里的曖昧真的只是他的權宜之計,他幫她解圍,阻止她發瘋,也都是為了公司聲譽……而此刻,她的身體正因短暫的親密接觸震顫不已,最糟糕的,也許不只是身體。
真不爭氣,還不如打一仗來得痛快,至少他會還擊。
他還擊了,那樣猝不及防,眼前一黑,嘴唇被他重新捉住,突如其來的熱烈讓她頭昏腦脹,卻沒忘記張開嘴迎接敵人的侵入,酒精與口水化成最烈的春藥,也可能是毒藥,她迅猛燃燒起來,怒火還是欲火已難分清,她惡狠狠地回應他,與他的舌頭打架,糾纏到窒息也舍不得分開,無論他表現得多么清高,身體反應可從不客氣啊。
與行動相比,言語又算得了什么?
后脖頸的那只手正在加重力度,將她更緊地揉進xiong膛里,也揉碎她的各種念頭。
沙啞的煙嗓依舊在淺吟低唱——沒有人拿著槍,沒有人能掌控局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