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穗穗看著桌上的日記本,心下安定了不少。
她拿著日記本走出來,堂屋的燈光要亮一些,能看得清楚一些。
林穗穗打開日記本,翻到她下午看到過的那一頁,完全記錄下手繩的那一頁,再看一遍。
泛黃的日記紙頁上,陸臨山的鋼筆字被水漬暈開。
“八零年,臨舟本是要回省城軍校,路上卻嘔吐不止,高燒暈倒,被送回。
爸媽嚇壞了,我也不安,這高燒來得太突然。
臨舟渾身滾燙縮在床上,右手攥著空氣亂抓,嗓子都哭啞了:‘我的鈴鐺,我的鈴鐺’。爸抄起笤帚要抽他,說這癡病是中了邪。我撲上去護著,知道他說的鈴鐺是什么。
高燒三日,臨舟好不容易清醒后,后半夜他來敲我窗,攥著那條磨得起毛的紅繩手鏈,朝著我傻笑。
‘哥,藏好。’他把手繩塞進我手里,我有點驚訝,沒想到他舍得拿出來。
媽剛撿到臨舟時,他手上就戴著這鈴鐺手繩了,咬了下說是真的金,可以還點錢回來,養(yǎng)他。
他們要賣掉手繩,臨舟哭喊著不讓,說是“媽編好的”,跪在地上求。我見著心疼,攔著不讓賣,才終于留了下來。
我好像知道他為什么要半夜拿給我替他藏好。
他是怕自己犯傻弄丟吧?
做哥哥的,要替他看好的。”
林穗穗的指尖停在“哥,藏好。”三個字上,墨跡的紋路還帶著一年多前的溫度。
陸臨舟一定是無比信任陸臨山的,否則也不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保管。
難怪上次他們結婚的時候,陸臨山要那樣認真地檢查木匣子里的手繩有沒有弄丟。
那是陸臨舟回家認父母的希望,他要替陸臨舟看好。
林穗穗鼻尖微酸,正這時,院子里,木門突然“吱呀”作響。
她猛地抬頭看過去,月光之下的門縫里,晃過道佝僂的影子,看著格外熟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