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嬤嬤為什么會找上方蓉?
因?yàn)樾l(wèi)昊天做主的事情,全家都不敢求情,而溶少爺?shù)纳福櫜恢嗌倌炅耍f話沒有分量,而新近得寵的王夫人李夫人,又哪有這般熱心腸,為他們少爺做主?
就在胡嬤嬤煩心不已的時候,有人給她出主意了:
“近來,家主常常留宿寒春院,那寒春院的主人,不是你家少爺?shù)睦舷嘧R嗎?”
“你何不去求她?女人家心軟,你低聲下氣去求她,若是她肯說上幾句話,倒省了你不知多少氣力。”
胡嬤嬤想想也是,后院那么多女主子,正當(dāng)寵的,又與溶少爺相識有舊的,其實(shí)只有方蓉一個,而旁人,就算溶少爺求上門去,又有誰會多管閑事呢?
可胡嬤嬤想是這樣想,真想進(jìn)入寒春院,卻比登天還難,只因門禁森嚴(yán),寒春院整日里關(guān)門上鎖,除了衛(wèi)昊天晚上來留宿的時候開鎖,以及他差人來送東西的時候開鎖,旁的什么人,是進(jìn)不去寒春院的,而寒春院里面的人,也是出不來的。
后來,胡嬤嬤又守了些日子,寒春院的丫頭們倒是能夠自由出入,來往傳話了,只是方蓉本人,始終沒有出門子的意思。
方蓉拿起湯勺,淺飲幾口老鴨湯,又有下人送來溫補(bǔ)的炙烤靈獸肉,她因?yàn)閼蚜诵殞殻f事都以寶寶為重,就連吃食方面,也想多遷就小寶寶的口味,可她吃了這個吃那個,還是拿不準(zhǔn)孩子的口味。
胡嬤嬤的到來,她其實(shí)不太關(guān)注,因?yàn)檠诀邆儾粫尯鷭邒哂绊懙剿男那椤?/p>
胡嬤嬤一自報家門,就有丫鬟拿出來大掃帚,把她給趕了出去。
因?yàn)樾l(wèi)昊天早交代過了,不許方蓉和外男接觸,丫鬟們都很理解,畢竟方蓉過往的經(jīng)歷,就是需要提防她一時受不了冷落,然后紅杏出墻,鬧出來丑事。
而胡嬤嬤,在丫鬟們的眼里,儼然就是禍患的根苗,方蓉是怎么從溶少爺?shù)姆坷铮鬓D(zhuǎn)到家主的房里,她們顯然是知道的,一旦家主知道,她們夫人和溶少爺還有牽連,那可怎么得了?她們這些丫鬟,本來就是負(fù)責(zé)看守夫人的,是家主的眼睛耳朵,若是夫人真的心念舊人,私下里有來往,那她們這些小丫鬟還能活嗎?
胡嬤嬤灰頭土臉地,被幾個丫鬟,用大掃帚給攆出了門去,她還不甘心就這樣白跑一趟,居然守在寒春院門口叫罵:
“方蓉,你這個賤人,如果不是我家溶少爺,你還不知道在哪里接客呢?”
“方蓉,我家少爺待你那樣好,究竟哪里薄待了你?”
“你不能不念舊情,讓我家少爺迎娶一個母夜叉,然后終身抱憾。”
“方蓉,聽胡嬤嬤一聲勸,你還年輕,家主內(nèi)寵甚多,不會在你這種臟了身子又不能生養(yǎng)的女人身上浪費(fèi)太多精力。既然如此,你何不給我們少爺賣個好,來日也有個依靠?”
方蓉沒有衛(wèi)昊天的許可,是不能離開自己的小院的,她只能呆在自己的小院里,就盼著胡嬤嬤罵完了心里痛快了,就快點(diǎn)走吧!
此時,她不由慶幸,寒春院地處偏僻,因?yàn)樾l(wèi)昊天特地下令,不許下人們在周圍走動,而越發(fā)僻靜,所以,胡嬤嬤來過這個消息,應(yīng)該可以瞞住吧?
方蓉很不確定,因?yàn)楹涸旱南氯耍皇撬南氯耍切l(wèi)昊天的下人,未必會隱瞞他,而一旦衛(wèi)昊天知道了這個消息,又會怎么看待她呢?
不幸的是,這個消息最終沒瞞住。
衛(wèi)昊天在送走了幾個醫(yī)生之后,就按照原計劃,給方蓉的小院子修了個秋千,寒春院本來是有秋千的,可隔著三百多年的時光,秋千已然朽壞。
下人們帶著修秋千的工具,前往了方蓉的小院兒,領(lǐng)頭的那個,正是衛(wèi)府大管家衛(wèi)禾,他笑微微的,臉容迎著夏日晨風(fēng),越顯他俊俏溫良,他是衛(wèi)昊天身邊的老人了,慣會討主人喜歡,陪侍衛(wèi)昊天三百多年,在下人們眼里也是威風(fēng)八面,可人家很會做人,從來都待人一團(tuán)和氣,故而在府中的風(fēng)評,儼然是君子一般溫良。
衛(wèi)禾來的時候,還有心思與人說笑:“近來,蠻族大敗,獻(xiàn)上郡主和親,以示和睦親善之意,也是化干戈為玉帛的意思。”
“可家主那么多少爺,一聽說要娶蠻族郡主那個母夜叉,都嚇得不輕,成親的成親,出家當(dāng)和尚的也有,獨(dú)有衛(wèi)溶少爺,深明大義,主動求娶蠻族郡主,可算是了了家主一樁心事。”
衛(wèi)禾沒口子地夸贊,下人們卻促狹地笑了:“這蠻族郡主,按照慣例,該被族長大人收入后宮才是。”
“可族長大人這回卻不想要她,只想在諸公子中,擇一婚配。”
“想來也是,族長剛得了花魁娘子,那花魁娘子手段不凡,早早將族長榨干,族長哪還有多余的精力,去寵幸新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