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內只剩下沈音音夫婦和顧子琪三人。
兩個男人一大一小,分別站在沈音音病床兩側。
一個小手搭在她背上幫忙順氣,另一個神色凝重地盯著輸液管里的鮮紅一點點向下退。
方才有外人的時候,他們站在一條戰線,同仇敵愾得。
現在只剩下他們三個,病房內反倒安安靜靜,一點聲音也沒有了。
沈音音垂著腦袋,耷拉眼皮,悠長的睫毛遮住她一半眸子,看不出她在想什么。
突然,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探過來,繞住她的發絲。
沈音音怔忡幾秒,緩緩轉頭,迎上顧遠洲關切的眼神。
他眉心輕鎖,視線緊盯她臉上的紗布。
她白,臉只有巴掌大小,紗布扒在臉上幾乎占據一多半,中心還有些許凝固的鮮紅,襯得她面色越發蒼白。
“疼嗎?”顧遠洲輕聲問。
現在他還會想起那天見到她跌跌撞撞,沖出山洞時的樣子。
身后是沖天的火光,臉上淚痕混雜鮮血。
她看到他時,晶亮膽怯的眸子瞬間平和,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。
那小白兔般哀切的樣子,這幾日總是反反復復出現在他眼前,揮之不去,怎么也忘不了。
沈音音凝向他,粉唇微啟,欲言又止。
思忖片刻,她低下頭,躲開他的視線,啞著聲音搖頭:“不疼了。”
她身子輕仰,不著痕跡躲開顧遠洲。
他的手逐漸滑落,眉心越鎖越緊。
他沉默著收回手,起身要走。
“顧遠洲。”沈音音突然開口,“我有話想問你?!?/p>
沒等他回話,沈音音先囑咐顧子琪:“我好幾天沒見月月,你能幫我去把她帶來嗎?”
顧子琪茫然地應了聲,快步離開。
病房里只余下兩人,比剛才還要沉默。
許久之后,顧遠洲主動發問:“怎么了?”
沈音音想起蘇木那張猙獰的臉,心口微沉,手指蜷縮,掐得床單皺皺巴巴,指尖隔著布料扎進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