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廣榮聲音平和:“所以你覺得,裴覦今日去肅國公府是因為什么?”
謝淮知沉默了片刻,道:“前日戶部李尚書突然進宮,緊接著回了戶部之后就封了戶部衙門,外間打探不到消息,定遠侯向來是陛下心腹,深知圣意,他這般和肅國公府親近,恐是和戶部變故有關。”
頓了頓,謝淮知說道,
“肅國公府世子鄭景林,前些時日前往北地賑災,我聽聞皇城司昨日有人出了城,往北邊去了。”
他雖然沒有說的太過明白,但其中之意任誰都能聽懂。
魏廣榮看著回話的謝淮知,目光落在他微微低垂,有些瞧不清里面神色的眼睛上,目光不由深了些。
這個謝淮知自從接連出事之后,就一直閑賦在家,而慶安伯府接連的亂局,更是讓人覺得他無能,若非那日謝淮知突然讓人過來傳的那些話,就連魏廣榮都以為這人是徹底廢了。
他聲音溫和:“你倒是個聰明的,可是當初怎么就沒察覺到,那沈氏與肅國公府竟還有這般淵源,若是早知她那般得肅國公府的眼,對鄭家人又有救命的恩情,你又何至于此。”
明知道沈霜月是謝淮知痛點,更知道慶安伯府如今狼狽,皆是因她而起,可他卻還故意提及,看似輕描淡寫帶著惋惜,可實則卻就差說一句謝淮知和謝家人蠢。
謝淮知倒沒動怒,只垂頭恭敬說道:“是我以前狂妄自負,認不清身邊人的好,也太過眼高于頂不曾細看周遭事。”
魏廣榮頓了頓,眼眸輕然轉而笑道:“年輕人,誰不曾恣意過幾年。”
好似提起沈霜月只是無意之舉,他直接轉了話題,
“戶部的消息雖然封的嚴實,但是老夫依舊命人打探出來,北邊災情恐怕有誤,不過肅國公府世子雖然前往汾州賑災,但只是這一點,還勞不動裴覦親自前去國公府。”
魏廣榮算是極為了解裴覦的性子,那廝目下無塵,性情狂傲,眼里就只有龍椅上的那位,對于其他人,就算是太子也是半分都不放在眼里,偶有交集時說話也只維持著表面敷衍的恭敬。
北地災情若是有誤,景帝定然會下旨徹查,最大的可能就是讓皇城司派人前往北地,讓裴覦接手戶部之事,一如之前徹查鹽稅一案,肅清此案要情。
肅國公因為他兒子在汾州,心急之下前往皇城司去求裴覦還有可能,讓裴覦親自去肅國公府見他,甚至主動插手北地的事情出手幫他,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。
謝淮知聽著魏廣榮的話,既是驚駭戶部已經封了衙門,消息只到了圣前,魏家居然有手段能打聽到圣前的事情,也同樣露出驚疑之色。
“元輔的意思是?”
“不久前,太后娘娘曾提及,要為裴覦賜婚。”魏廣榮道。
謝淮知愣住,隨之驚愕:“您的是意思,他看上了肅國公府那位七小姐?”
魏廣榮淡聲道:“不是他看上了,恐怕是陛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