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身親隨臉上滿是震驚,駱宣成輕嘆了口氣:“而且你以為我還有的選擇?打從我今日踏足奉記酒樓,見到沈霜月那一刻起,駱家就已經沒有退路了。”
“朝中局勢復雜,敢有膽量隱瞞北地災情的,也就只有那么幾人,我今日要是不答應,恐怕明日駱家欲投奔太子的消息就能傳遍京城,況且太子和定遠侯已經見了我,哪還由得我說不。”
那沈霜月精明至極,先是以雍王世子的事引他過來,后又套話讓他說漏了嘴,駱家也知北地的事情,甚至運糧摻合其中。
沈霜月既是替定遠侯和太子辦事,那也意味著此事那二人恐也知情,愿意讓沈霜月來牽線合作,就已經是對駱家“寬容”。
他答應了,太子和定遠侯或許還能既往不咎,給駱家一場前程。
可要是不答應,那就是不識趣,到時候等著駱家能有什么好結果?
朝廷籌不到糧草,走不了沈霜月說的辦法,就只能用雷霆手段,另想辦法震懾那些敢于囤糧的商戶,而駱家到時候怕是會真成了威懾其他人的那只雞。
駱宣成摸了摸袖中那契書,輕聲道:“駱家本也想要尋一場前程,我進京,不就是為了這個,雖說被人算計著有些不美,但結果總是好的。”
這一場合作會少了利益,讓駱家賺不了那么多,可那掉腦袋的生意本就不甚安穩,倒不如安安心心借著沈霜月的力和太子合作,替駱家尋一個靠山。
沈霜月就算謀一些利益,但是駱家也不會一無所得。
至少能弄死何家和雍王世子!
駱宣成想起沈霜月說起的關于五叔的事情,臉上變化了下,朝著親隨說道:“行了,契書已簽,落子無悔,趕緊回去讓人送信回江南,定要盡快將京中事告知父親和五叔。”
既然要做,就要做到最好,可不能讓太子覺得駱家無能。
親隨點頭:“是,二公子。”
……
“小姐,駱家的人結了賬了。”出了奉記之后,胡萱說道。
沈霜月靠坐在馬車上沒覺得意外:“那么大的生意都談成了,結點兒飯錢也是應該的,這個駱宣成是個周全人。”否則駱家那邊也不會讓他來京城,走這所謂的人脈了。
今鵲將契書遞給了沈霜月,她低頭看了眼仔細收好之后,又瞧了眼之前裴覦讓人送過來的東西,那是沈敬顯昨天夜里寫給她的血書。
裴覦說,血跡易淡,而且當時寫得匆忙,怕回頭這斷親書字跡模糊了,沒了拿捏沈敬顯的東西,他帶回去尋人收拾一下。
昨兒個夜里將東西拿走了,今天做戲給駱宣成時順道送了回來。
沈霜月心里思忖著,原本說好做戲,送面皇城司的令牌過來就行,畢竟等一下她還要去見裴覦和太子,他再將這斷親書給她就是,可是如今裴覦卻先將斷親書送還給她。
他是不想讓太子知道這斷親書的存在?
沈霜月心中有些猜測,手上則是將那血書攤開,就發現字跡清晰了不少,連帶著原本尋常的布帛上也多了一層東西。
血色像是被固定在了上面,伸手觸摸時,上面觸感光滑,仿佛涂抹了一層什么東西。
沈霜月頗為好奇,今鵲也探頭看著:“這是什么?”
“是一種藥粉,里面摻了黃蘗和雌黃,還有一些別的礦粉之類的東西。”
“皇城司里經常有刑訊供狀,為防著時間長了字跡模糊,若有經年舊案重審之類的鬧出糾紛來,所以特意研制出來保存那些供狀的。”
胡萱在旁解釋說道,其實皇城司里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有不少,她剛跟著侯爺進去時,也是大開眼界。
沈霜月好奇:“用了這個之后,這血跡不會變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