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敬顯雖然自私涼薄,但他并非無能之人,而且對于沈家的前程他比任何人都要小心謹慎。
他既然被裴覦拿捏住了“把柄”,察覺到裴覦和太子關系,如今只能投靠太子,那他定然會比往日里更加謹慎,察覺到她這里的不對勁也是理所當然。
胡萱聞言說道:“那您為何還要在他面前,屢屢表現出對老夫人的在意?”
“自然是要讓沈敬顯放心。”
自從那日跟沈老夫人聊過之后,沈霜月對于利用沈家之力,便不再那么抗拒。
往日她總想與沈家劃清界限,可如今想來當時的確天真,更何況如今沈老夫人還在沈家,她既然要用沈家,那便要讓沈敬顯知道,她對沈家并沒有太大的威脅,否則光只是那一封斷親書,就足以讓沈敬顯對她戒備。
就如同沈老夫人表現出的“軟肋”,讓沈敬顯安心一樣。
沈霜月也要讓沈敬顯知道,她雖然厭惡他們,但是在沈家還有她在意的人,只要沈老夫人還在沈家,他們善待著她,她沈霜月就絕不會主動對沈家下手,甚至有些時候還會“反哺”沈家。
沈霜月望著房頂上厚厚的積雪,輕聲說道:“祖母雖然口中不說,但是她忍了四年囚禁之辱,答應沈敬顯回去沈家,多半還是為了我,我不想讓她白白為我費心。”
祖母既要替她鋪路,讓她拿住沈家為己所用,那她自然不會辜負了祖母。
沈家,她不要。
但是沈家之勢,要為她所用。
胡萱若有所思:“那您和侯爺還有太子的事……”
沈霜月道:“沈敬顯不會多嘴。”
別說沈家如今被太子拿捏著,沈敬顯不會貿然反水,就算是沒有把柄在手,以沈敬顯的精明,只要太子沒有出現頹勢,依舊還是這大業的儲君,他就斷然不會多事去得罪太子。
哪怕知道什么,他也會佯裝不知。
“不提他了。”
沈霜月扭頭看向胡萱輕聲道:“沈家那邊有祖母在,不會有什么問題,眼下要緊的是北地災情,你讓人盯緊了各處,切莫大意,還有駱家那邊,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立刻告訴我。”
胡萱正色:“小姐放心,奴婢明白。”
……
謝淮知帶著“搶”來的那些糧離京之后,京中的氣氛不僅沒有松緩下來,反而一日比一日緊張。
坊市之中糧食已經全數由官方歸攏,統一售賣,戶部的糧也拿了出來流入市場,但是對于京中來說卻是杯水車薪。
北上賑災的隊伍離開,但依舊有流民不斷南下,謝淮知剛至石陽附近就被越來越多的流民阻攔,而帶著糧食的朝廷隊伍就如同肥肉,吸引了流民越聚越多,謝淮知根本無法繼續北上敦川,怕引起動亂至流民涌入京城,不得不將所帶兵力駐扎石陽。
然而就算是如此,依舊有流民越過石陽,朝著京城方向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