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其他人都是緘默不言,裴覦則是突然出聲:“太后娘娘,這些糧食可是免費供給朝廷所用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
太后掃了裴覦一眼,“裴侯爺也是聰慧人,怎能說出這般話來,誰家糧食不是銀錢買來的?這種時候愿意出糧替朝廷分憂,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,咱們自然不能讓這些忠義之人寒心。”
“眼下外間糧食價格諸位也應該知道,就算哀家厚著臉皮也不能白拿人家糧食,籌募得來的這些糧食,到時候可以以京中一半的糧價交給朝廷。”
裴覦聞言冷笑了聲:“一半的價格,太后娘娘可當真是大方!”
李瑞攀也是忍不住皺眉,京中糧價的一半,那也是平常的十余倍了,這價格簡直讓人肉疼。
最重要的是,一旦開了這先河,那之后再從其他地方買糧,總不好低于這價格,否則誰人肯賣?
可是……
如果沒有這些糧食,京中怕是連半個月都熬不過去。
景帝自然也知道這道理,既是惱怒魏太后趁火打劫,又是遲疑沒辦法拒絕,因為太后許諾的這些糧食,對于眼下的朝廷就是救命的東西,可一旦他答應下來,便要舍掉江南。
“皇帝若是覺得這價格不合適,那便當哀家多事,哀家就不厚著這臉皮去與人開口了。”
太后對于裴覦的話不以為意,因為她知道,皇帝一定會答應。
她雖然不喜歡景帝,也與他爭了多年,但她太清楚景帝的為人,他是個廣義上的好皇帝,在意民生百姓,在意江山社稷,他絕不會坐視京城徹底亂起來,江山動搖。
果然,景帝沉默良久,到底還是服了軟:“母后說笑了,您能出面替朝中籌募糧食,朕感激還來不及,而且您說的也有道理,二皇子的確是個孝順孩子,朕……”
他正想答應太后,裴覦眸色一沉:“陛下……”
裴覦才剛喚了一聲,尚沒來得及說話,外間就突然傳來馮文海的聲音。
“陛下,太子殿下求見。”
裴覦眸色一松,垂眸恢復了方才冷淡,而景帝則是抬頭看向門外。
今日御書房議事,太子說是去了城中,這會兒怎么回來了?
馮文海站在門前說道:“太子殿下剛從宮外回來,身邊還帶著沈娘子,說是有要事想要求見陛下。”
景帝:“沈娘子?”他頓了頓,“沈霜月?”
馮文海低頭:“是。”
太后眉心皺了起來,沈霜月?她腦海里突然出現上次在壽安宮里的女子,眉眼微沉了幾分。
她來做什么,而且還是和太子一起?
最重要的是,剛才景帝都已經松口想要答應二皇子的事了,偏偏太子這個時候求見,不僅打斷了景帝還沒說完的話,就連她剛才故意弄出來的緊迫氣氛也沒有了,魏太后心中不愉。
殿中其他人聽聞沈霜月入宮,也都是面露詫異。